整个三队的社员这一晚上也都没能睡成好觉。
早早入睡的妇女老人和孩子先是被吴二有那杀猪一样的嗓子给吵醒,后来又见家里那些男人回来后在那批哩哐啷的挪柜子桌子,把家里的门窗全都堵的死死的,看样子比以前小日本来村子里扫荡都要紧张。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地里面闹鬼了,说是可能翻地翻的太深了惊动了在下面安眠的那些个·······,嗯,鬼,那鬼正提着灯笼在地里面找人呢。
我擦!这下大家都不敢睡了,一大家子都缩成一团躲在炕角,每个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给变成个鸡蛋藏起来,最外面的人使劲儿的往里挤,里面的人受不住又用力往外推·······,好多家里因此发生了史上最大规模的内乱。
二队社员的宅基地离西地最近,‘鬼火’突然出来飘动的时候,好些人也被吓了一跳,抖成一堆,猜的跟三队差不多。不过,好在离的很近,过了河也就半地深紫,在河这边儿模模糊糊的能听见那儿有不少人说话的声音。
“听着那些好像是人吧?鬼还能知道人民公社?嘿,也不知道是哪个队里的社员,这么吓人。”
“是的吧?不过这些人好奇怪,怎么大半夜点着灯上地呢,多浪费煤油啊。”
李开路嘘了一声,“你们都先静静,仔细的听一听,看能不能听清他们说啥?”
众人赶紧闭嘴,支棱着耳朵,使劲儿的探着身子把头往河边伸,好像靠近一两米就能听清那边到底在说什么似的。
也是他们倒霉,刚才恰好吹过来一阵风,正好把那边的声音给刮了过来,等他们认真听了,那阵风却突然停了,没有风,河那边地里的声音听起来就跟蚊子嗡嗡叫一样,几个人侧着头支棱着耳朵听了有十来分钟,一个清楚的字儿眼都没听清。
“俺估摸着可能是一队的,三队那些懒蛋儿上工的时候大多都是摆个好看的架势,这么晚了还能主动下地干活?我不信。”二队的队员李小发出声说。
“那可说不准,人三队以前也有不少干活利索的,不过现在是给集体干活,不舍得掏那么些劲儿出来,真要认真干起来,说不
定比你干的强。”
一听这话,李小发气急了,这货咋非得把自己跟三队的那些人比?到底是不是一个生产队的呀?“呵,俺怎么不如三队那些货了?李小信,你他妈咋长别人的志气灭俺们的威风呢?早知道俺们割的麦子还不如喂了狗!”
·······
李开路听他俩吵吵嚷嚷头疼的很,暴躁地阻止道:“你们都先别说这些有的没得的了行不行!你俩声音一个比一个大,还让不让人听啊?是不是这些个人里头就显着你俩嗓子眼儿大了?是不是嫌今天挖地没过瘾,那就明天继续挖······”
李小发怂怂的抱怨:“队长,是李小信他先编排俺的,说俺不如三队那些懒蛋,这让俺怎么忍的下去······”
李小信也撇嘴咕哝道:“哎,队长,俺们两个就是社员之间唠瞎嗑拌拌嘴,你咋还这么严肃呢?连话都不让人说了。”
李开路懒得搭理他们,他看着那煤油灯一下高一下低,中间还要移动一小段距离,看着动作好像是蹲下—站起来—走两步—再蹲下,越看越像是在······栽东西?
这个时候搁地里头栽东西,无非就是那么几样,红薯、落花生、谷子、秫秫、豆子这几种,那他们是在往坑里丢豆子?还是丢落花生呢?
不对劲儿!谷子秫秫都得用耧才行,往坑里丢豆子丢花生只需要弯着腰走着往下面丢进去就行,根本不用蹲下再站起来那么麻烦······
“坏了!”李开路大惊,“一队偷摸摸在地里栽红薯苗!”
“什么?栽红薯?”
“现在栽?一队人都什么毛病?”
“就是啊,他们白天干了一天,晚上还不歇着就不会累呀?”
李开路指使这几个人:“赶紧的,别说那么多,都去叫队里的社员,睡着的也都要叫醒,我先回家去找俺爹拿仓房的钥匙,一会儿咱们就在我家院子外面碰面,咱们也得赶紧栽红薯去。”
李小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头看了看天,指着半空中的月亮质疑道:“队长,你可看清楚,现在可都半夜了,瞎折腾啥呀?”
其他人也都劝他等等,明天弄也不晚,“睡的早的人都梦了一觉了,现在叫他们起
来,迷迷瞪瞪的也干不好活儿啊。”
“可不是么?咱们队秧的红薯苗还没起出来呢,还得现起垄,现浇水,你这是不打算让俺们睡了呀,还是等明天,天一亮咱们就去,耽误不了多少事。”
李开路却死活不同意,他焦急道:“真不能等了,如今变数太多了,说不定明天公社又出什么新规定,想去干活都没工夫。”
李小信李小发几个人脸上均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还有想干活干不了的时候?说啥梦话呢!
李开路情绪更激动,说你们别不信,“你们自己想想看,大队长自己家就是一队的,有什么好事儿肯定也是想着一队的多,说不定是他们知道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时间不等人,这才摸黑儿开干呢,咱们真要是等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