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光耀显然也意识到了农庄安排的这一点有些不妥。
刚忙完秋收,种了冬麦,紧接着又让社员们去挖井修水渠,吭哧吭哧干了好几个月,人和牲畜一天都没能闲着过。
这么强力度干下去,再强的人都得跟累趴下了。
柳光耀咳嗽了两声,说:“大家伙说的我都知道,可农庄的领导现在既然下了这个决定,大队也没有办法,况且这对咱们是好事啊!”
“不过,”看了一眼满脸着急的社员们,他又说:“好在,这个任务,农庄没有要求什么时候完成,我琢磨着上面肯定也想到这一点了,只要不耽误明年种地就行,关键是肥料得够。
这个时候让社员们下河挖淤泥,那不是比过去的地主心还要黑吗?
咱们大队肯定安排社员们干活的。这样,咱们就先把村子里的粪便弄到一起沤着去,这些,算算其实也不老少了。”
其实,如果按照以前的种地施肥的量来算,村子里现有的这些粪便、草木灰之类的,足够用了。
可如果明年还要继续搞起科学种田,每亩地要多用好些肥料,那差的就有些远了。
集体农庄那边的的通知也没明说让什么时候完事儿,大队根据自己村里的情况安排劳动,谁也不能说不行。
这件事儿经过集体讨论就这么定了下来!
春节前,社员们主要是把村子里现有的肥料聚集到一起去。
大队给把积分总量进行了分解,积肥任务分解到三个生产队。
每个生产队每天早上往大队交一次肥料就行。
林谷雨拎着一个竹筐,手里拿着竹子做的夹子,弯着腰在路上捡牛粪。
大灿和二灿两个跟在她屁股后面,一人小手里拿着一个小草篮,正转着小脑袋四处看哪里有粪便。
大桥边这条路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交通节点,经常会有社员驾着牛车或骡子车经过。
所以,路边偶尔会有牲畜的粪便出现。
不过,得每天很早才可能捡的到。
林谷雨今天天蒙蒙亮就起来了,两个孩子睡的早,醒的也早,看见林谷雨出门,也闹着要跟来。
上次开完了会,生产队就给每家分配了积肥任务。
柳东睿家里没有养牲畜,林谷雨心血来潮便带着大灿和二灿在路上碰碰运气。
冬季天气比较冷,往常很多人经过的大路上这会儿也很少见到经过的人,天还没大量,光线比较弱,不注意看可能注意不到泥地上有什么。
牲畜的粪便沾了土灰,隐形的效果杠杠的,路上还有许多一小块一小块的土坷垃块,跟玩找不同似的,林谷雨觉得自己眼都快瞅瞎了。
出来差不多也有一个小时了,三个人筐子里篮子里还空空如也。
“娘,你看,这里有一坨便便,哈哈!”二灿高兴地喊她。
“哪呢?哪呢?我看看!”大灿不等林谷雨过去,就先跑到了二灿身边。
“哇!还真是呢,爱灿灿,你阔真棒!”天太冷,嘴都冻瓢了。
看着两个孩子冻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因为发现一坨便便而兴奋的小眼神,林谷雨心疼的地说:“大灿,把你围巾围好,小心把把脸蛋冻伤了,痒的很。”
农村里长大的孩子,很少有不受冻的,手脸吹皴冻裂很常见,几乎每个人手上、脸上都会有冻疮。
冻着并不可怕,可如果有冻疮,那就比较难受了。
特别是到了屋子里,暖气一吹,那些起冻疮的地方就像是里面有小虫子爬一样,痒的受不住,恨不得把冻疮抠烂才好。
大灿和二灿前些年都是受过冻疮的苦的,那时候二灿还小,没什么印象,可大灿已经懂事了,对冻疮的痒可谓记忆深刻。
这两年林谷雨照顾的细致,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让他俩用热水烫手脚,还给他俩抹点蛤蜊油。
蛤蜊油这个小东西就是把蛤蜊壳当作包装盒,里面填装了一小块抹脸油。
价格很美好,才7分钱一小盒,还挺好使,冬天保湿够用了。
林谷雨现在对这些没什么要求,够滋润就可以。
柳谷雨自己用的是雪花膏。扁扁的一只铁盒,深蓝色的背景上画着一只黄色的小鸟,盒子里装着的是那种油脂质地的面霜,质地还算细腻,好在抹到脸上并不很油腻,而且还有股鲜花的甜香味,林谷雨还挺喜欢。
供销社里卖的还有一种是粉脂的质地,擦到脸上会显得有些假白,又不像隔离霜那样容易推开,价格比她用的这
瓶还要贵,林谷雨果断选择了现在用的这一款。
她本身肤色偏白,没必要再往上面涂石灰了。
盒子里的东西用完之后,还可以拿着铁盒子,去县城的供销社百货柜上去再打一盒,就跟村里人打酱油的方式一模一样。
供销社百货柜里放着一个大塑料桶,里面装的就是雪花膏,虽是散装的,但质量一样好,按两称重,价格还挺便宜。
当然,也就林谷雨觉得便宜,1块2毛钱一盒,散装也要5毛钱一两!
村子里的人,也就一些年轻爱美的小媳妇儿舍得买。
年纪大一点的妇女,脑袋里装的全是吃喝拉撒,美不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