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琴嫂子在干活的时候带着社员们一起唱戏,她唱一句,大家学一句,慢慢地,她只用起个头,大家就能接着往下唱戏去了。
过了半个月,人人都能把扫盲书上的基础字给唱出来。
认字儿要慢一些,林谷雨白天把小黑板放在当天的任务田里,在间歇时候,教大家认字儿,也不指望全都能会写,顺着调子能读出来就行。
跟当初教大灿识字似的,她要求不高,每天学习十来个简易字,第二天复习前一天学习过的字之后再学新的字,晚上两个老师再“洗脑”一遍,一个来月下来第一册的字人人都能认个差不多来。
虽然只是短期记忆,但林谷雨坚信,只要他们坚持下去,这些常用字,年轻人肯定能学会读写,变成深刻在他们脑海中的记忆。
大队长柳光耀都没想到这次扫盲的效果会这么好,去镇上汇报工作,集体农庄的领导都没想到竟然他们能完成的这么快!
连说好!好!好!
柳河生产大队这次扫盲成效如此显著,在整个西阳镇出了不少风头,于是,旁边的几个生产大队纷纷来来学习柳河大队的扫盲经验。
柳河村这段时间人来人往,异常地热闹。
林谷雨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重复记忆的方法,又让村里的大娘给她们唱一遍他们根据扫盲课本编的顺口溜。
好了!知道方法了,自己回去学吧!
她本来也没觉得这有啥,后世里相似的方法多了去了,一点不新鲜,只看哪个方法对自己有用罢了。
而且,她觉得利用戏曲学识字这个噱头虽然不错,听起来挺新鲜的,可真正起作用的,应该是学习小组之间的比拼。
根据林谷雨二十多年的学习经验,对照组之间的比拼能够在非常大的程度上激发人的潜力,达到意外之外的效果。
因此,每天上课之前,林谷雨经常会不经意地提及男人学习小组学的进度如何,夸他们努力又聪明,识字速度很快之类的。
柳东睿说她这种小聪明倒挺多。
林谷雨不承认,她明明是在打鸡血!好不啦!
看看,鸡血打的效果很不错就是了。
没想到,后来柳河生产大
队的戏曲扫盲法竟然传出了西阳镇,县文教局带着区里记者来采访。
不过,林谷雨现在可不知道村里来了人要采访她。
凤琴嫂子气喘吁吁的跑到家里的时候,林谷雨正在河边洗衣裳,凤琴嫂子穿着粗气喊她:“谷···谷雨,你····嗯,你快去大队部!”
此时,林谷雨正蹲在河边的石板上漂洗被单。
她拽着床单的一角,手不时地上下晃动几下,任意地让出床单在河里漂着,水流不急不缓,这样子不怎么耗费力气,而且冲洗的也干净,缺点就是有些耗时。
可她现在每天不用按时上下班,多的是大把的时间,正好趁洗东西这会儿功夫放空一下自己,因此并不着急,反而还悠闲地哼起了曲子。
林谷雨摔了下手上的水滴,不急不慢地回她:“又有来学扫盲经验的了?嫂子,要不你去跟他们说说吧,我这还有一大盆衣裳没洗呢。”
好几个生产大队前阵子都来柳河大队学习过了,最近偶尔会有其它镇上的生产大队的同志闻讯过来,林谷雨接待了几次之后,就觉得有些无聊了,老生常谈那几个问题,还不如在家里收拾屋子。
马上要换季,冬天的棉袄和被褥她还没晒洗和翻新,今年的暖鞋还没有着落,她针线活做的慢,得早早提前准备才行。
是以,这次,林谷雨并没多想,以为有新的的大队来学习经验扫盲了。
一旁的地上,放了一个很大的洗衣盆,盆里还有几件小孩子的衣裳,脏的跟泥兜子一样。
村子里全是泥巴地,地上全是浮灰,大灿和二灿是男孩子,出去玩总爱坐地上,蹭的屁股衣角边上全是灰,跟个泥猴子似的,两三天就得给他俩洗一次衣裳,要不,真没法看。
纯棉的土布床单浸了水,颇有些分量,林谷雨一个人拧了好几下子,水还淅淅沥沥的往下滴。
凤琴嫂子看她那慢动作急的不行,几步走到她跟前,拽住另外床单一头,刷刷几下拧掉了半盆水。
她还嘟囔林谷雨,“哎哟,大妹子,都啥时候了,你还只想着洗衣服,大家伙都等着你呢,快跟俺走吧。”说完,拉着林谷雨的手就往村里走。
林谷雨觉得莫名其妙,笑着说:“嫂
子,你今儿咋了,这么着急?就再怎么着急,也得等俺把洗完的拿回家晾上吧。”
凤琴嫂子一拍大腿说:“嘿,你看俺,急的乱了套!走,俺帮你晾上,咱们赶快去大队部去。”
林谷雨端着洗衣的木盆往家里走,边走边听她说来意。
凤琴嫂子神色很激动,“咱们区里来了人,说是咱们这扫盲班办得好,还来了啥记者呢,说要采访你,脖子上拴了一个黑咕隆咚的疙瘩玩意儿,听说还能让你上报纸呢!大队长让我叫你快去。”
难道是照相机?
林谷雨试探着问:“是不是也就巴掌大的一个小方盒子?”
“对对对!那人可宝贝了,挂在脖子里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