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桑子煜越发疑惑:“瞧着倒挺正常的。”
他十八岁就担任监察特使,这么多年来,什么稀奇古怪的案子都见过。
借尸还魂的人也并非第一次见,以前所见的借尸还魂,虽然有正常人的皮囊,但神态、眼神也可瞧出端倪,眼前这位少女却不同。
景淳运转体内灵力,褐色双瞳渐渐变成金色,仔细的凝视卫筱筱。
她除了灵魂与身体有一丝不契合,果真没有沾染半点邪气,和借尸还魂的确不一样。
这位少女到底是什么人?
卫筱筱走近了,将手中的伞举到了景淳的头上,笑道:“景姑娘,日头晒,遮一遮吧。”
桑子煜和景淳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惊讶。
他们此来,连禹州城的府令都不知道景淳的身份,这位姑娘竟然知道,更让他们觉得惊讶的是,这位姑娘堂而皇之的表示了自己知道,半点都没想着掩饰。
竟如此的有恃无恐?
景淳笑问:“姑娘认得我?”
卫筱筱点头:“今天早上收到了桑怀少主的书信,说桑大人与景姑娘要来,我便一直在这里候着。”
“哦?”桑子煜挑眉,笑得意味深长:“原来是少主送的信。”
桑子煜是桑家的家仆之子,出身低微,全靠着自己的努力和聪明才智在帝都挣得一席之地。
他如今在监察司地位极高,但念着桑家教养的情分,一直尊敬的唤桑怀一声少主。
卫筱筱知道帝都监察司的本事,凤家父子在凤麟城做的那些事情,监察司的卷宗记得一清二楚,桑怀与凤胥渊的私下合作,桑子煜也是知道的。
徒劳的遮掩倒不如坦诚相待,以求得他们的信任。
景淳问:“姑娘如何称呼?”
卫筱筱道:“小女青衡,自幼在慈幼坊长大。送往帝都的血符,用的正是小女的血。”
桑子煜和景淳对视一眼:“慈幼坊坊主可还好?”
卫筱筱道:“坊主病重,已经昏迷不醒多日了。”
桑子煜一针见血:“敢问青衡姑娘,你与凤麟城城主凤胥渊是什么关系?”
卫筱筱淡淡一笑,眼中缱绻多情:“我是他的城主夫人。”
帝都监察特使办案,如果走明路,首先要去找府令大人出具正式的文书,让府令全权协助。
卫筱筱领着他们到了府令的官衙。
她如今的身体青衡是个刺头,为了慈幼坊的事没少和府令起冲突。
官衙看门的侍卫瞧见她,手中兵器交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道:“青衡姑娘,府令大人不在,改日再来吧。”
卫筱筱这次只是个引路的,闻言退到了桑子煜的身后,等着看好戏。
桑子煜冷声道:“这个时辰正是府令坐堂的时候,他为何不在?”
侍卫见眼前这人穿得普普通通,以为又是上门来索要船票、粮食的,立刻黑了脸,厉声道:“我们府令大人做什么还需要向你一个小老百姓汇报么?赶紧滚开,不然拿你下狱。”
桑子煜混迹官场,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倒不怎么生气。
旁边的景淳更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拉了拉桑子煜的袖角,笑道:“看看,知道穿着的重要性了吧。让你少买些书,把银子多花在装扮上,你偏不听,吃闭门羹了吧。”
桑子煜冷昵了景淳一样,道:“我以前有十二金甲侍卫随行,谁敢给我吃闭门羹?也就侍卫换成了你,才体验了一把吃闭门羹的感觉。”
景淳不依不饶的和他斗嘴:“本姑娘上至帝都星穹宫,下至各属国王宫,哪个地方不是畅通无阻,也就是跟着你,才第一次被人拒之门外。”
桑子煜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监察司办案,让你们府令立刻来见我。”
侍卫们不认识监察司的令牌,但看到令牌上面大大的“帝”字,立刻知道是帝都来的大人物,当场吓得面如土色,滚去叫人了。
桑子煜坐在公堂上,景淳和卫筱筱分站在两边。
府令跪在下面,一身浓郁的脂粉味和酒味。
桑子煜冷声道:“邓大人,凤麟城遭了天灾,百姓水深火热,你却醉卧温柔乡,惬意得很呀。”
府令神色有些麻木,他喝了太多的酒,脑子还不太清楚。
凤麟城末日将至,虽然城主府一直安抚百姓说很快就会找到解决的法子,但府令却清楚得很,他们只是在等死罢了。
反正都要死了,与其苦苦求生,倒不如在温柔乡里醉死。
如今凤麟城城主自身难保,也顾不上管他,他堕落得理所当然,却不料突然被侍卫们从床上给驾了来。
他瞧着公堂上坐着原本属于他的位置的陌生青年,想要站起来呵斥,却又站不稳,只得重新跪下:“你,你大胆,敢,敢坐本官的,位置。”
桑子煜皱眉:“来人,给他清醒清醒。”
官衙的侍卫不敢动,桑子煜看向景淳。
景淳俏声抱怨道:“你还真把我当侍卫了。”
“不然呢?”桑子煜道:“你要是现在能把我的十二金甲侍卫换回来也成。”
景淳冷哼,他还真是一直心心念念着那十二个冷面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