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筱筱没有料到,凤胥渊说的寸步不离,是真的一步也不离开。
她做饭,凤胥渊便一直守在厨房门口。
到了晚上,凤胥渊直接让她住进了小楼。
小楼里只有一张床,她搬了张椅子放在一个角落,坐着睡将就一晚上,第二日醒来,她却睡在了床上。
凤胥渊坐在椅子里,单手撑着额头,眉头紧蹙着,似乎在做什么噩梦。
噩梦是胎毒发作的症状之一,卫筱筱心中一痛,下床向他走去,温言:“大公子,醒醒!”
凤胥渊从噩梦中惊醒,眼里泛着血丝,他梦到了卫椿茴被杀时的场景。
卫筱筱端来冷茶,暖声道:“喝口茶定定神。”
他接过茶一口喝了,眼中的惊恐才慢慢散了。
卫筱筱:“我们今日去外面下馆子,吃禹州城的美味,可好?”
凤胥渊淡淡的“嗯”了一声。
王铨准备了马车,载着他们往禹州城最出名的留仙楼去了。
卫筱筱道:“以前我爹就是留仙楼的大厨,楼里好几样招牌菜都是我爹自创的。”
凤胥渊道:“吃你爹创的菜。”
卫筱筱高兴的报了菜名,招呼小二上菜。
每一道菜卫筱筱都详细介绍着,说的眉飞色舞,凤胥渊淡淡的笑着听她说,一顿饭吃了约莫一个时辰。
临近中午,朱雀大街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对街的禹城会馆里里外外围得人山人海,十分热闹。
出了留仙楼,卫筱筱便拉着他到禹城会馆凑热闹。
禹城会馆是州府办的官家会馆,平素用来招待重要客人或是禹州的才子们切磋技艺。
如今天下民风开放,女子亦能为官做宰,活得潇洒坦荡,今日包下会馆的是禹州最负盛名的琴艺大师柳若雪。
柳若雪不仅琴弹得好,还是禹州城的第一美人,她出现的地方,必然人山人海,窥美者如云。
今日柳若雪在禹城会馆办的是“才局”,想要进会馆的人须得有一项拿得出手的才艺。
凤胥渊走到会馆门口,随手挑拨琴弦,奏了一小段曲子,便立即被迎了进去。
会馆布置得十分雅致,里面已坐了很多的人,大家说话都很轻,互不打扰,极有素养。
凤胥渊不缺钱,花重金要了会馆二楼位置最好的包间,包间正对会馆的艺台,中间垂着淡如烟云的帷幕。
艺台上摆放着一架很有年月的珍贵古琴和一卷古朴的琴谱,以及柳若雪拿出来作为今日彩头的玉簪。
那玉簪通体莹白,用的是极上成的南阳玉,簪尾用清刀法雕刻着木樨花。
女子天生便爱这些东西,卫筱筱情不自禁赞道:“那根簪子真好看。”
凤胥渊正凝神听四周的人清谈,闻言看向了艺台。
“你喜欢?”凤胥渊淡淡的问。
卫筱筱点头,雕刻木樨花的簪子很少见。乱葬岗那棵木樨树为卫椿茴遮风挡雨十三年,她对木樨花有些莫名的偏爱。
柳若雪新得了一卷流失多年的珍贵琴谱,但琴谱的弹奏之法极其艰难,她今日设局便是想寻得能弹奏琴谱的高人。谁能完整的将琴谱演奏出来,谁就能得到那根簪子。
柳若雪的琴技在禹州城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她都弹奏不了的曲子,极少有人敢上去尝试。
整个上午也就寥寥几人上去试了下,皆铩羽而归。
凤胥渊起身:“你站在这里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下去一趟。"
金晟那斯越是得不到的女人,越是心痒难耐,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他不敢让卫筱筱离开视线片刻。
他离开包间,下去一楼,踏上了艺台。
在座的都是禹州城的才俊,大都是相识的人,极少出现陌生人登台的情况。
他身如芝兰玉树,模样俊雅,又气质冷冽,如此品貌,即便是走在人海中也能吸引众人眼球,更遑论他踏上的是会馆中心的艺台,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目光都凝定在他身上。
“这是哪家的公子?可有人见过”众人好奇问。
“模样长的可真俊!”有女子羞红了脸。
......
他淡淡的坐到了古琴后,拿起琴谱翻看了一遍,看似随意的挑拨了几个音符后,便将琴谱放到一边,开始正式弹奏起来。
曲子畅如行云流水,时而旷远,时而清冷,时而缥缈。散音、泛音、按音天地人三籁三音交错、变幻无方,说不出的恣意舒畅,整座会馆都沉浸在这天籁之音中忘记了一切。
他一边弹奏,一边不忘二楼包间里的卫筱筱,曲子指法繁复至极,他还能分出心神来看她是否安然无恙。
一曲毕,会馆中喝好声如雷,柳若雪激动的登台,问:“公子以前练过这首曲子?”
凤胥渊淡淡道:“第一次弹奏。”
只简单看了一遍琴谱,第一次弹奏就能不看琴谱行云流水的弹奏出来,其才华令人心惊。
柳若雪爱琴如命,遇到高人忍不住结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所居何处,若雪想向公子多多请教。”
他起身,淡然道:“凤麟城,凤胥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