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絮的房间很难找到一些私人旧物, 或是相片,或是别的,毕竟他看起来不像是念旧的人, 过去认识的狐朋狗友也仅保持着偶尔的电话联系, 最后也都随着人生轨迹的不同而渐行渐远。
买的食材很多,顾轻舟无比庆幸江絮虽然没有锅, 但是家里有冰箱,他把东西分门别类的放进去, 这才开始做饭,江絮就靠在厨房门口, 一边打游戏,一边陪着他。
在狭小的空间内,二人不甚转个身都会撞上, 视线相处的一瞬, 江絮会笑眯眯的看顾轻舟一眼, 然后毫无预兆的亲他一下, 这才收回视线, 重新把目光移向手机屏幕。
从来不开火的屋子第一次弥漫着新鲜的饭香, 顾轻舟厨艺不好不坏, 但胜在食材丰富, 做了四菜一汤, 江絮看了眼,觉得熟悉, 像是自己以前的口味,只是这么多年吃惯了泡面快餐, 渐渐的他已经快忘了自己的喜好。
江絮说:“怎么不做点你喜欢吃的。”
顾轻舟看了他一眼, 把袖子不急不缓的挽起, 简简单单的动作也带着丝贵气:“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挑食吗?”
江絮撇嘴,不说话了。
吃完饭后,顾轻舟去浴室洗澡,因为没带换洗衣物,只能将就着穿江絮的,二人身形严格来说差不了多少,但顾轻舟稍瘦一些,看起来便有些松垮。
气候已经有些冷了,再不可能像平常一样洗完澡就躺沙发上玩手机,顾轻舟直接钻进了被子里,然后习惯性缩成一团,只露出一个漆黑的发顶,用手机在网上预定举办公司年会的酒店。
江絮老远看着,只见被子鼓鼓囊囊,随手往上面拍了一下:“顾轻舟,你都快缩成球了,小屁孩儿都没像你这么睡。”
顾轻舟闻言不搭理,只是等江絮上床的时候才重新舒展四肢,然后转身抱住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感冒,说话时带着些许轻微的鼻音:“你们以前年会是怎么办的?”
江絮身上总是很温暖,不像顾轻舟,缩在被子里都是凉的,他随手拨了拨对方的头发:“挺简单的,就是聚在一起吃顿饭,聊聊天,然后就放假散了呗,各回各家。”
顾轻舟以前在总部的时候不怎么管这些,有酒宴也会刻意避开,到了这边总不能当撒手掌柜,他算了算公司人数,然后定好酒店,对江絮道:“要不就下个月吧,吃完年饭,刚好公司就放假了。”
江絮问他:“你过年回家吗?”
顾轻舟没说话,片刻后才道:“不确定,到时候再说。”
江絮按照往年惯例,一般都会回家过年,毕竟平常工作太忙,不怎么有机会回去,他想起顾轻舟似乎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忽而笑着道:“你要是不回a市,跟我回家过年算了。”
顾轻舟闻言身形微顿,而后抬眼看向他,似乎想确定江絮在说真话还是在开玩笑,但观察半天,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你不怕你妈知道?”
江絮倒不像以前那么犹豫,挺淡定的:“就说是朋友到家里做客,再说了,她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的,瞒不住。”
他想的挺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怎么开心怎么过吧。
顾轻舟呼吸凝滞,而后轻轻扯了扯嘴角,似是玩笑的道:“老人家年纪大了,你不怕把你妈气出病来?”
顾轻舟的感情是盲目且热烈的,他孑然一身,生活优渥,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什么能束缚住他的脚步,但江絮却与他不同,有家人,也有朋友。江絮曾经对他说过,这条路会很难很难,彼时顾轻舟尚不能深刻理解其中的意思,如今站在江絮的角度去考虑,才发现有些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有些人也不是互相喜欢就能在一起。
江絮不知想起什么,打游戏的速度慢了慢:“我妈虽然身体不好,但心理没那么脆弱。”
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在市井街头把儿子拉扯大,足可以看出其精神比常人坚韧,起码江絮从记事开始,就没见江母哭过,那个女人年轻时是泼辣的,后来渐渐老了,性子才总算有了那么些慈祥,但骨子里的特质依旧没怎么变化。
顾轻舟闭眼,没说话,只是伸手环住江絮的脖颈,片刻后,才忽而低声道:“江絮,别恨我好不好……”
他明知道江絮不愿意走这条路,却还是一意孤行的把对方拉进了这个泥潭,顾轻舟一直掏心掏肺的对待江絮,却从没有思考过自己才是打破他平稳生活的那个罪魁祸首。
江絮闻言下意识低头,却只能瞥见顾轻舟紧抿到有些泛青的唇,粗神经的他有时候会难以捕捉对方一些敏感的情绪,不由得问道:“好好的我恨你干什么?”
顾轻舟道:“……你会不会觉得这条路很难走?”
“是挺难的,”江絮实话实说,“不过两个人一起就还好。”
有时候人们畏惧的往往不是困难本身,而是孤身一人前行的茫然感,没有人陪同,也没有人告诉他们对错,只能漫无目的的走下去,甚至不知道何时才会抵达尽头。
江絮现在的心态有些像十七八岁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在学校打群架记过也不怂,仍能趾高气昂的回家,然后被江母用棍子狠揍一顿,蹿成过街老鼠,第二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