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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1 / 3)

谢无常却摇头道:“无关赵公。是在下自行前来提醒林盟主。”

言眺终于忍不住道:“谢无常,你前度来刺杀我三哥,今日会有如此好心,担心我三哥遇险?”

谢无常看他一眼道:“你不知我名叫‘无常’么?”

言眺冷笑:“正因你叫‘无常’,所以怕你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谢无常不去睬他,只向我道:“在下言尽于此,林盟主好自为之。”他也不转身,身形便悠然而起,在半空中轻巧翻转,瞬间便从树枝之间穿行远去。

萧疏离向我道:“三哥,我们还去不去见杨铁匠?”

我心想去见杨铁匠之事只有我心腹几人知晓,赵储芫不可能知晓,即便知晓,葵山西道乃杜俊亭地界,他也不可能带大队人马来杀我。更何况他若要杀我,又怎会派谢无常事先提醒我?

他派谢无常故意来警示我,多半只为了离间我与杜俊亭。

我向萧疏离点头道:“我既已许诺,必然要践约,否则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萧疏离微微一笑道:“我们兄妹三人在一起,天下没人伤得了我们,何况后面还有二百亲卫队跟着。”

我听得前半句话,忽地想起前天夜里的谋算,不由得心中一颤。

按信上所说方位行得盏茶时分,果见有一家铁匠铺,门口所挂的布旗上写着“杨家铁铺”四字。

我将四弟五妹遣至不远处,独自走入院中,高声道:“在下南汀林睿意,求见杨君。”屋内一人惊道:“可是花神让道林三郎?你果真来了?”

一人步伐凌乱,应声而出,却是面容娟秀如女子,四肢修长,丝毫不像一个铁匠。我疑心顿起,暗暗打量四周,却不见有异状。

我一面暗自提防,一面扠手为礼,道:“阁下可是杨君?”

此人忙扠手还礼道:“正是,三郎快屋内请。”

我步入屋内,略一四顾,见屋内物事并不齐整,却分明都是铁匠作具。屋内有一大一小两个火炉。大火炉火势微弱,显见今日并无铁器在打,之旁各放水与油脂一桶,想必是淬火之用。小火炉上正烧着一壶开水。另有一矮案,案上散落几个林檎。

杨铁匠面带红晕,手足无措,只道:“三郎快请坐,我与三郎沏茶吃。”我便在案边落座,转目看时,见墙角有一斑斓铁壶,铁壶之中正插着一朵牡丹,却早已憔悴。

这却是铁匠铺中极少有的,更休提这时节哪里还有牡丹?我不禁又是惊异又是疑心,暗道这杨铁匠当真是一个铁匠么?

杨铁匠早从里屋捧出一个木匣,手脚微有慌乱地取出木匣中一个茶饼,伸到炉火之上略作烤炙,便掰下一块,双手合掌一搓,筛也不筛,便将茶粉搓入茶碗中,又将开水注入,想了一想,忙又拿起茶匙调匀,也不掠去茶沫,直将茶碗捧到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这茶碗中粗糙而沏的灰白茶汤,毫无渴意。然我即便口渴,即便这是精心烹制盛在上好兔毫盏中的茶,经过谢无常警示,见过铺中种种不寻常,我又岂敢轻易吃下?

他是百里凛冽之友,百里凛冽我尚不能确定是敌是友,又何况是他?

四弟虽在三十步外,我不怕□□,却怕迷药。

杨铁匠见我不愿吃茶,面上的神情一黯,却并不勉强,只神色冷淡下来,淡淡道:“三郎一路过来辛苦了。”

我道:“我允诺百里君来见杨君一面,即便再远不会失约。”

杨铁匠点一点头,道:“久闻三郎大名,今日终于见到,杨某此生便无憾了。”他面上微露笑意,笑意却即刻敛去,道:“之前听闻三郎在凤皇关布有厉害阵法,曾大败郭随手下大将闻人度梅,令其自刎?”

此事已颇为久远,我点头道:“凤皇关有我亚父布置的‘造化极演阵’,闻人度梅被困了几日,不愿投降,后自刎而死。”

杨铁匠垂首看着案上林檎,半晌道:“一代名将,下场如此凄凉,实在可悲。”

我想起战场上死去的如山将士,心道下场凄凉的又何止闻人度梅一人?

杨铁匠慢慢又道:“我本来自逢州,因此多熟悉郭随部将。又听闻申渡守将柏征辛假降,因此全家死于三郎之手?”

这是我最不愿回想的惨事,我不禁皱眉道:“柏途远假降,翁城设伏,我义弟言眺死了心爱部将,一时愤恨难平,摔死了他两个幼子,我当时未曾相救,如今想来十分后悔。其母因不愿眼见孙儿被杀,撞枪尖自杀。”

杨铁匠又道:“听闻你义弟以酷刑杀了柏征辛,他七尺之躯,死后竟缩成五尺”

我想起当日柏途远在言眺的碎魄手下的可怖挣扎,至今仍有余悸,缓缓道:“那日柏途远假意投诚,却将我军诱入翁城埋伏,我军一万五千人丧身,他们原本不该死于此役,他们亦有父母妻儿,却死得如此之冤。三军哀恸之下,我能保他全尸,已是不易。”

杨铁匠默然,我猛地抬眼道:“你可曾听过几万男儿一齐哭号?中了埋伏的将士死得如此之惨,我身为全军盟主,又岂能不为冤死的将士报仇?”

那日目睹柏途远如身陷地狱般的挣扎后,我不愿再看下去,转身回了东庭,事后才得知言眺后又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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