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帐中肃穆寂静,殷成澜进去后看见他娘亲坐在堂上白虎兽皮铺的那把椅子上, 堂下八位长老列位两旁, 语气急速激烈的正相互交谈。
殷清漪眉头紧锁, 却没有想象中的慌乱和焦急, 镇静的用雪漠语和长老交谈, 见他进来,便说道:“苏赫出事了,我打算今夜就带武士去兰纳尔湖。”
殷成澜料到他娘亲必然要随同前去,相劝的话便自然而然落了回去,纵然殷清漪一介女流, 就凭她敢只身前往疆北大漠为子寻解药,此时此刻,也必然是要赴险救夫婿的。
人过半百,繁华看透, 除了能死在相爱之人的身旁, 别无所求了,殷成澜一向不会说废话,点了下头, 说:“我陪娘。”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淡然, 然而流露出来的理解信任和支持让殷清漪眼睛一红, 她忙定了定心神,将乱成一团的思绪强压下来, 用雪漠语说了一句话, 殷成澜听不懂什么意思, 但语气中的不容拒绝令在场的长老都安静了下来。
八位长老互相对视,最后不得不妥协,伸出右手放在左胸口,算是答应了。
是夜,寒风凛冽,殷清漪带了二十八名武士和二十头雪牦牛与殷成澜三人离开雪漠部落。
雪夜急行,严寒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生疼,殷成澜三人分到了两头雪牦牛,不用说,连按歌自觉的翻上另一头,将共乘一匹的荣耀送给了灵江。
然而灵江已经打定主意不找齐解药之前,暂不提和殷十九儿女情长的事,一来他提了也白提,徒增痛苦,二来,既然殷十九自以为是的觉得这样是对他好,那他就顺水推舟,先缓缓这段感情,晾一晾那人,叫他也尝尝被忽视的滋味。
灵江看着殷成澜坐在雪牦牛上向他伸出手,便潇洒的纵身一跃,跳到了连按歌身后,掐了一把大总管的腰,冷冷道:“走。”
连按歌始料不及,猛地扭头去看殷成澜,果不其然看见他家主子阴沉着脸,一副要将他剥皮的表情,苦笑道:“跟我一毛关系都没有,真的。”
殷成澜瞪他一眼,道:“过来。”
灵江看也不看他,一巴掌拍在连按歌臀部:“你走不走?”
连按歌兢兢战战的扭过头,认真的说:“是他先摸我的。”
殷成澜:“……”
大部队已经踏雪先行,殷成澜看着另一只雪牦牛上侧脸冷淡的青年,只好提了口气,腾空跃起,落到了灵江身后,他坐下之后,一手困住灵江的腰,一手抓住大总管的肩膀,一用力,就将其扔到了另一头上面,然后殷成澜飞快的抽下鞭子,雪牦牛吃痛,迈开粗壮的蹄子在大雪里奔跑起来。
牛蹄飞溅的雪花在半空中纷纷扬扬,连按歌从牛背上趴起来坐好,慢条斯理的拂了拂肩头的雪,慢悠悠道:“嫁出去的主子泼出去的水,古人诚不欺我啊。”
殷成澜一手揽住灵江的腰,一手抓着缰绳控制雪牦牛的方向,灵江的腰可真细,一手就能抱个满怀,他把大氅也裹到灵江身上,下巴搁在他肩头,说:“还生气呢?”
灵江不想理他,眉头紧锁的思考着雪漠部落首领出事和严楚失踪有没有关系。如果有,那就是鬼孤老人下的手,如果没有,首领他们又遇上了什么事?他们是去寻找寒香水,而寒香水是一种剔透如冰的蛇的血液,联想到之前取鱼戏叶时,河里出现的妖异藤蔓,会不会是这种冰蛇也怪异,以至于让他们难以对付,才出了事。
想到这里,灵江糟心的扫了一眼亲亲密密往他身上贴的殷十九,不明白之前还说着‘不要不行不可以’的人,怎么亲过摸过之后忽然变得这么粘乎乎。
这岂不是……贱得慌吗。
“灵江,如果我的毒——”
“八种天材异宝到底是什么?”灵江直接打断他的话,问。
殷成澜好不容易寻到个机会想跟他交流一下感情,探讨一下他们亲了摸了之后应该怎么办,却不料这小鸟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不提那事就不提,一路对他都是冷言冷语公事公办,半分都不跟他解释的机会。
殷成澜只好收回了一肚子想说的话,说:“严楚曾说过,八中天材异宝是一位神抵坐化后,留在人间的真身幻化而生的八种灵精,分别代表了神抵的眸、鼻、筋、耳、肤,手、血、骨,实际上就是八种能明眸利耳断筋续脉的药引子,估计是药效确实不错,而世间又生的比较少,所以被百姓传的神乎其神,到了最后也不过是几种草药罢了。”
殷成澜捏着灵江的腰,问:“你想到了什么?”
灵江冷笑了下:“不过是几种草药?你见过粗壮如梁柱,会摔打攻击人的植物吗,鱼戏叶可并不是寻常草药。再说北斗石,里面竟有星宿图,星宿代表神抵之位,这东西很有可能是长年聚集星子灵气才生成的玩意儿,而最后两种更神了,严楚说是长在活物身上的,寒香水是一种闻所未闻的蛇血,想必另一种的怪异程度也不相上下,单从这些东西的来历上就能看出八种天材异宝绝不会是你想象的‘草药罢了’。”
殷成澜的手指在他腰上摩挲,笑道:“宝贝,你是不是民间话本市井传说看多了?哪有那么多仙侠精怪。”
灵江真想扭过去啄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