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蚯蚓怪眼中,估计所有人都是他的肥料!当然众生平等!”
‘呼——’听了施嘉文的话,连呼吸都放缓生怕被地下大蚯蚓感知到的方冲终于痛快呼吸新鲜空气:“所以这棺材是那蚯蚓故意摔在地洞口的?只要我们忍不住将它摆正,他就能知道我们在这里?”
这跟在门缝里夹头发丝儿有什么区别!实在是……实在是,“太狡猾了!”
“种族缺陷所致,神慧的确可能会有在洞口安置警戒的习惯,但未必是专门用来防备我们。”红药环视了一圈凌乱狼藉的宽大墓室,轻声道,“他来这里,也未必是特意冲着公主墓与阿慈的墓穴而来。”
方冲糊涂了:“不是冲着公主墓,那他为什么要来北陵山?”
沉默许久的裴慈迟疑道:“莫非,是为了……龙脉?”
红药颔首:“也是为了他彻底由虫变成龙的大计。”
红药漆黑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方黑不见底的阴森地洞,缓缓道:“我们今日来得巧,似乎正好赶上了关键时刻。”
红药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倏然划破长空,一闪而逝的白光照亮庞大墓室,价值连城的珍贵夜明珠在自然之力面前也变得黯淡无光,几息之后,墓室重归昏暗,然后便是如凶兽咆哮一般的沉闷雷声。
离墓门最近的方冲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当场便被外面黑云压顶天地无光的架势吓得爆粗:“窝草!还真是渡劫啊!”
施嘉文虽然靠剪头发也召来过两
场滂沱大雨,但那只局部在尾巷的气候变化怎么比得上这等仿佛要轰碎摧毁整个上京的雷劫,小姑娘顿时吓得飘到红药身后,一手拉裴慈袖口一手扯红药衣摆,声音都开始打颤也不忘出谋献计:“要不……咱们等神慧被雷劈了再收拾他?”
先借雷霆之力把神慧劈成半死不活的焦炭蚯蚓,然后他们再适时地跳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李吴缓缓摇头:“过雷劫不死,便算羽化成龙……到那时,我们杀不死它。”
施嘉文沉默了。
红药伸手把还在朝外探头探脑的方冲往他身侧用力一扯,将身后两人一鬼好好护在他与坚实墓壁之间后,红药对飘在另一边,已经勾魂索判官笔在手的李吴挑了一下眉梢:“你说,我若是将铜环大刀刀刃横架在洞口,等会儿蚯蚓从洞中冲出……会是怎样光景?”
红药的话虽简单,但画面感极强,想起先前铜环大刀切石门如切嫩豆腐的场景,李吴的脑海里瞬间浮现满室血肉、蚯蚓对半分的惊悚画面,忍住头皮发麻与后背阵阵阴寒,李吴小声道:“那……试试?”
说话间,墓室外已是大雨瓢泼,还好施嘉文的墓穴地势好,雨水顺着石门如瀑布一般往山下流去,没有涌进墓穴,不然被雨水一泡,这公主墓最后的体面怕是也不能保住。
红药刚将铜环大刀架于地洞口,由天际而来的闪电惊雷就再一次将墓室映照得亮如白昼……不对,现在本来就是白日。
方冲扶着墓壁抖着嗓子道:“这雷不会没有锁定功能吧?我怎么觉得,它这一下一下都是在往山上劈呢?地……地都被劈颤了,不会引发地震山洪泥石流吧?”
李吴目光忧虑,声音在轰隆雷声中微不可闻,她说:“不是雷,是地在动,有东西,要出来了……”
红药亦有所感,握着铜环大刀的手臂暗自用力。
脚下震动越发明显,壁龛中的彩绘瓷瓶已经在跟着摇晃,就在瓷瓶即将跌落之际,红药心中一动,低声道:“来了。”
方冲脑袋迟钝动作却敏捷迅速,抱着差点摔碎的古董瓷瓶一脸懵逼:“什么来了——”
三米宽的大洞由深及近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刺啦’声,红药手中刀刃稳稳
对准洞口,墓外电闪雷鸣暂歇,层层黑云中正酝酿着更为庞大可怖的力量。
在夜明珠的幽光中,红药敏锐的发现不对,那即将撞上刀刃的不是他们预想中的臃肿蚯蚓头,而是一具……嶙峋白骨!
这世间皮相万千美丑各异,皮囊腐坏之后剩下的白骨骷髅一眼望去却千篇一律。
但眼前这个,红药不用细看,在它出现的那一刹那,红药心中便瞬间有了答案。那微妙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牵引,是曾经血肉骨骼相连几十载才能养出的羁绊。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电光火石间红药来不及收刀,就在白骨即将撞上刀刃时,向来任由红药随心驱使的铜环大刀猛地一偏突然脱手,自行避让开即将撞上它的尸骨。
红药不再管试图以刀柄挑动白骨的铜环大刀,当机立断急退两步,抬臂将裴慈挡在身后。
而李吴的勾魂索也早已无声张开,在她腰间如同金属腰链一般的勾魂索无限延伸勾结,如同蛛网一般撑在墓室,随时准备承受内外冲击。
在白骨骷髅完全冲出地洞的那一刹那,铜环大刀像是终于放弃,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重回红药之手,然后黑雾一瞬弥漫,如同这世间最忠诚的士兵,将众人围绕包裹其中——以残灵为甲,免受外力伤害。
黑雾掩息遮眼,众人仿佛也化身无形雾气与黑雾融为一体,在一片安然昏沌中,只隐约感觉有格外庞大的条形生物从他们身侧快速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