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冷着脸,“裴镇抚,你觉得你问这种问题合适么?”
裴怀珹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向宋映白,“听说你跟黎大人关系匪浅,之前有人传你是他的契弟,是真的吗?”
所谓契弟是东南地区的一种说法,原意是指两个男人要好,结拜为契约兄弟,但随着发展,意义已经变了味道,当下的含义,就是指断袖。
甚至在当地已经发展到,互为契兄弟的两个男子同吃同睡宛若夫妻。
宋映白没去过东南,不了解这种说法,还以为就是字面上的意义,像签了生死契约一般的好兄弟,正要回答。
就见黎臻愤怒的拍案而起,“裴怀珹,你是不是找死?”
宋映白呆呆的看着他,接着就听咔嚓一声,桌子从中间应声断裂,在他们眼前垮塌,桌上的茶壶茶盏碎了一地。
见黎臻这么生气,他知道,契第肯定不是什么好词,稍动一下脑筋,进行引申,心中猜出了七八成,这应该是句骂人的话。
“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宋映白没想到哥哥居然连之前的流言都查出来了,见他误会,忙道:“你千万别信,之前的确有人传过,但这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早就辟谣了!”
黎臻恼火,对宋映白道:“他算什么东西,你何必跟他解释?!”
裴怀珹是活腻了吧,敢这么公然顶撞他,真是不给他自己留余地。
宋映白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他俩起冲突了,还很激烈。
他忙将黎臻往外推,“那边还有几间包房,咱们去那边说话。”
裴怀珹则无所谓的继续坐在椅子上,朝两人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笑意。
宋映白将黎臻推到隔壁的房间,把门关好,“消消气,消消气。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一会我去解释一下,他就明白了。”
黎臻恨的咬齿,“谁给他的脸,让他口出狂言质疑你我的关系。不过是一个死太监的养子罢了!”
宋映白一怔,原来哥哥选择不暴露他们的关系,真是为了他好,太监的养子就像一个标签,自然低人一等。
“质疑了就质疑了,他心直口快而已,没什么恶意的,我都不生气,你何必大动肝火。”宋映白劝道:“再说,大喜的日子,犯不着这样。”
“大喜的日子?我成婚了吗?跟谁,跟你吗?”黎臻气呼呼的道。
宋映白算体会到了“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痛苦,“反应这么大干什么,认真你就输了!”
黎臻这种深度恐同份子,被人当年质疑和自己关系非同一般,暴跳如雷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之前都是流言,也抓不住具体的人,现在可不一样,比自己官阶低的人当面说这种话,既丢了面子,人格也受到了侮辱。
如果不是自己在场,八成就大打出手了。
黎臻道:“我真是不明白,裴怀珹给你下什么蛊了,连这种羞辱你都能受得了,我还以为你会比我更气愤。”
裴怀珹自称不是断袖,但不能完全相信他,做锦衣卫的都是撒谎不眨眼的家伙。
但他当面挑衅他跟宋映白的关系,要是不及时否认,弄不好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会把宋映白吓跑的。
他现在怀疑,宋映白躲到琼州的结局,是不是就是裴怀珹挑拨的。
现在时机不成熟,叫宋映白发现自己喜欢他,他一定逃得飞快,所以他刚才表现得那么愤怒,的确有气恼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做样子。
宋映白语气温和的劝道:“当面说出来,总比藏在心里误会强。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话难听也不是第一次了,跟他认什么真啊,他可能就是为了气你,千万不要中计,咱们心里清楚,微微一笑,就是不上套才对嘛。”
黎臻很受用,听着明显他跟宋映白的关系更亲近,“倒也是。”
宋映白又说了一箩筐好话,将黎臻安抚住,然后转身出去找裴怀珹。
被黎臻拍碎的桌子已经撤走了,换了一张新的,裴怀珹一见他来了,面色沉静的问道:“他怎么发那么大火?”
黎臻发火的原因,他已经猜到了,一是心虚,二是只有表现的生气,才能继续以朋友的身份潜伏在宋映白身旁,谋而后定。
宋映白无奈的道:“哥,你就算知道这种流言,当面问我就好了,何必拔老虎胡子,你到底要在他手底下做事,结仇了多不好。”
这么冒犯,可以算是以下犯上了,如果裴怀珹没有大太监做靠山,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裴怀珹装作莫名其妙的道:“我真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火。这种流言是关于你们两个的,我只是想当面问问清楚而已,唉,看来是我冒失了。”
宋映白并不相信哥哥真就那么心大,如此冒犯的话语不过脑子就往外说。
哥哥还是听到流言,不放心他跟黎臻的关系,所以当面测试下他们的反应,宁可得罪黎臻。
他必须说清楚,“哥,我们真不是那种关系,人家黎臻特别讨厌断袖,我敢对天发誓保证这点!”
裴怀珹只想叹息,我的好弟弟,你对天发誓有什么用,你应该去治眼睛,黎臻那厮都那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么?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