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失势,宗庙灭绝】
尘埃落定,天音最后落下,紧接着之所呈现的,是胡亥自杀倒地,赵高终是从一旁走出。无视了胡亥那不甘的、未曾闭上的双眼,从胡亥身上摘下玉玺,匆匆配上。而后不住的上下打量,欣赏。
“皇帝,皇帝,朕!”
赵高掀起了衣角,以手按剑,学着昔日始皇帝在世时的样子,目露睥睨。
赵高其人,体魄高大强壮,但习惯了谄媚逢上、习惯了阴险鬼崇伎俩的小人,纵使是一朝得势,配上这受命于天万世永昌的印玺,亦终究只是不伦不类。不得其形,更不得其神。
“看,有狗穿上人的皮囊!”
汉武帝刘彻冷笑,以手指过赵高的面容,虽是浑浊,却仍然清醒理智的双目之中,露出不屑与嘲讽。
事实上只差那么一点,他便步上始皇帝的后尘,被所蒙养的狗,乱了他所有的安排与布置。
更可笑的是始皇帝在世之时如赵高等尚且不敢轻举而妄动,可他刘彻还未死,那些人竟然合谋害死了他费心培养这么多年的太子。
及至最后,不得不将这偌大的帝国交予幼主权臣手上。甚至于刘彻内心深处亦不敢保证,他之对于将要选定的大臣便当真有信心,能够带领大汉帝国的大船,安稳运行。
但刘彻别无选择。
在太子刘据身死之前,他根本就未曾考虑过其余的可能。
只是赵高显然是不在意的,更不觉得自己如此有何不对。而是放肆笑出声来,手舞足蹈,以脚踩过那沾染了胡亥血迹的地面,显得极是可笑而又癫狂。
朕说过的,我赵高,终是要一步一步走到高处,叫你们所有人都跪在我脚下!
“我看这今后,你们谁又看不起朕,哪个又敢看不起朕!”
“这天下,终究是朕的天下!”
于胡亥那未曾瞑目的尸首之旁,赵高如此发出宣言。
然后赵高便冷静下来,做了惯常阴冷的模样,以手指过胡亥倒在地面的尸首,轻描淡写道:
“葬了吧,莫要碍了眼。”
有人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知当以何种礼仪下葬?”
事死如生,不同的身份地位,身
死之后之所应当具有的礼仪规范各不相同。按理,胡亥做为秦二世、做为皇帝,就算不以天子的礼仪与身份下葬,亦应当按诸侯的规格才是。
但很显然,昔日的胡亥不愿意予君父和同一脉的手足体面,而今这本就是犯上做乱的赵高……
赵高同胡亥本就是一类人,不是吗?
于是赵高再笑,不紧不慢道:
“二世陛下不是想为黔首吗?如此遗愿,纵使生前不能满足,死后亦应当使他如意的。”
赵高言毕,将手一扬,便趾高气昂的走出,唤了人同他一起志得意满的向着朝堂而去。
而在李珂身侧,始皇帝亦笑,笑得冷漠且薄凉。
“朕知晓他赵高一心向上爬,只是不知,竟有如此大的志向。”
玄衣高冠的帝王如是言,薄唇轻启,已然不愿意再予这背叛者太多的关注。
纵使是得意又如何,大秦皮之不复,他赵高毛将焉存?
只是……始皇帝闭了眼,敛去了那眸中情绪,愈发的沉默且深沉。
他赵高亡便亡了,又有何德何能,叫他的大秦为之而陪葬?
只不过手掌了玉玺,大步走到朝堂的赵高显然是想不到这一点的。
又或者说,心中的恶兽早便使他被蒙蔽了双眼,看不到这天下的沸反盈天,看不到整个帝国的倾颓仅仅只是在那一瞬之间。而是以为只要他拿了这玉玺,登上了那高台,便足以如始皇帝一般,使天下臣服。
但那又怎么可能?
“我赵高亦是赢姓赵氏子孙,同宗同源,今日……”
于是在那接下来的场景与画面中之所显示的便是赵高快步走到丹壁御座之前,将系在腰上的玉玺捧出,语音一点点的高昂。那想要登基的野心亦已经是昭然若揭。但回应他的是文武百官一个又一个的低头沉思,默然不语。
纵使是那些被他之所收买的大臣,亦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好似要把那大殿的地面盯出一朵花来。
于是在那一瞬间,赵高好似又看到了那帝王玄衣高冠的身影。以手按剑,目光冷冽且讥诮的看着他。
似是有闪电于夜空当中照耀,便连那丹陛御座之上的房梁,亦落下灰尘来,摇摇欲坠,好似将要倒塌。
“天弗与,群臣弗与。他赵
高,又如何能够翻得了天去?”
曹老板摇头,双手负于身后,仰角四十五度向天,做足了看透一切的智慧模样,不无忧思道:
“孤王此生,为汉臣足矣。”
只是赵高虽然并不是早便已经找准了自身定位的曹老板,但看着此一幕,亦只觉得头晕目眩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阵趄,几乎瘫倒在地,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想要对着那帝王发出求饶之语。
帝王的身影很快消失。
又或者说那本就是赵高内心最深处恐惧的映射,是一道仅仅只存在于他眼中的幻象,是无数个午夜梦回里存在于他梦中的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