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的爱人是知青赵杰,都是女社员和男知青的组合,再加上又是邻居,两人天然就亲近几分。
两人上了山,白月小心地挖了几株薄荷放进背篓里。
她打算跟在白家的时候一样,把薄荷移到新屋的窗下,用来防蚊虫。
“你挖的这是什么啊?”春妮凑过来。
白月把薄荷拿给她看,“这是薄荷,它的气味能驱蚊的,你闻闻。”
春妮闻了一下,从薄荷翠绿的叶片上传来一股很清新的香气,“还挺香的,真能驱蚊吗?”
“你挖几株回去试试呗,不能用就当给院子里添点颜色了。”白月笑道。
挖完薄荷,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一片野藠头。
野藠头的叶子长得跟小葱似的,一错眼可能就略过去了。
白月将背篓放下来,举起锄头,一锄子下去就挖了大把的野藠头。
拇指大小的野藠头,个个白嫩可爱,上面还沾着些许泥土,没一会就挖了半背篓。
春妮坐在地上,抹了把汗,她挖的比白月的多,满满一背篓的野藠头,都快装不下了。
白月看了她快溢出的背篓一眼,“你咋挖这么多野藠头,我前阵子上山在山腰那里发现了一丛宝塔菜,还准备带你去挖的。”
春妮傻眼了,“啊,那咋整,我背篓都装满了。”
白月想了想,“没事,等会我们挖完就去河边洗了,你用衣服下摆装着,也能装些回去。”
春妮皱紧的眉毛舒展开来,“好,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又上了山腰,果然看到了那丛宝塔菜,宝塔菜可比野藠头好辨认多了。
等看到这一片宝塔菜,春妮又后悔了,恨不得带上两个背篓。
春妮要的少,白月就帮她挖了。
宝塔菜的菜叶拔了,只留下根部,根部比野藠头长一些,有点像螺丝,又有点像立着的宝塔。
两人在河边洗了一部分,给春妮用衣摆装着才下了山。
等邵英华拿完腊肉回家,就看见窗底下立着一排的薄荷,跟在白家一样。
听到脚步声,白月从灶房里探出头,“回来的正好,我挖了野藠头,晚上给你做野藠头炒腊肉吃。”
“好。”邵英华把腊肉挂在灶房里,看到背篓里的宝塔菜和野藠头,挽起袖子,“我把菜洗了。”
“洗完菜再把那几个腌咸菜的瓦罐也洗了。”
院子里传来邵英华的应声。
白月切了半块腊肉,细细的码成片,又剁了姜蒜和准备腌咸菜的调料。
邵英华这边菜正好洗完,野藠头和宝塔菜分别拿簸箕装着,又搬了洗净的瓦罐进来。
白月先留出今晚要吃的野藠头和宝塔菜,剩下的都加了红辣椒、糖、还有白酒和盐拌好,放进瓦罐里。
留出来野藠头将叶子拔掉放在一旁,一半野藠头加盐,在锅里炒几下就捞出来装碟,吃的就是这份鲜嫩。
另一半野藠头加酱油、辣椒、蒜泥和腊肉一起炒。
野藠头叶也不能浪费,切成段,加一个鸡蛋,放点盐,做一盘藠头叶炒蛋。
宝塔菜对半切,加醋和糖还有酱油,做一道酸甜宝塔菜。
没一会工夫,就做了四道菜,一荤三素。
邵英华把放在屋角的桌子搬出来,这桌子还是白勇给打得家具之一。
他们就两个人,桌子打的也不大,刚好够放下四个菜。
天已经擦黑,屋里亮了灯,透出温暖的橘黄色的灯光,桌上的饭菜冒着诱人的香气。
邵英华眼睛突然有些酸。
白月盛了饭放到他面前,又夹了一筷子野藠头炒腊肉放他碗里,“我还是第一次做野藠头炒腊肉,你尝尝好不好吃。”
他把菜放进嘴里,还没嚼,就道,“好吃。”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同一张桌子,摆上邵英华托人从城里带来的数学资料。
他握着笔,伏在桌上写写算算。
供销社的铅笔卖三分钱一支,带橡皮的要卖到五分钱。
一天挣的十工分折算下来才八分钱,只能买差不多三只铅笔。
所以每支铅笔他都很省着写,写到剩下短短一截,用食指和大拇指才堪堪捏住。
白月托着腮,眼也不眨地看着邵英华。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她觉得此时的他真的是好看的没边了。
朦胧的灯光下他的眉眼有些看不真切,却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邵英华念书的时候这么好看呢?
白月陷入沉思。
上辈子她虽然也如愿嫁给了邵英华,但每次他念书的时候总是在旁边打搅他,拉着他不让他看书。
哪像现在这样。
岁月静好。
她上辈子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邵英华在看书,白月也没闲着,把他前天穿的破了口子的上衣拿出来缝补。
上衣已经浆洗好了,看上去有些泛白发旧,下摆破了一道拇指长的口子。
她拿着线,微微睁大眼睛,对着昏黄的灯光穿过针孔。
正伸懒腰的邵英华看见她的动作,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