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裁缝店的拜访很顺利,耿霜泠以3毛一斤的价格将店里的碎布存货几乎搬空。
没想到在第二家店里遇上了麻烦。
裁缝店主王桂香是个心思活络的年轻女人,四年前从乡下嫁到城里,因为找不到工作就东拼西凑找门路买了台缝纫机,在家里开起了裁缝店。
也不需要什么门面房,就在家门口挂了个“裁缝店”的硬纸牌子就算开张了。
她的手艺算不上精湛,好在之前大家穿的衣服差不多,要求也不高,多做几次后,那几个款式也就熟练了,这几年下来生意一直比较稳定。
去年初开始,人们穿的衣服忽然就多了很多变化,不少人来店里询问新款的服装。
什么上海的,广州的,她一个没出过于水市的乡下女人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还没等她多学会几款新衣服的剪裁,大街上又有了新的衣服摊子。
这两年物资逐渐充足,做新衣服的人多了,但因为受到成衣生意的冲击,买布去店里裁衣的人却是反倒越来越少,即使少的不多,敏锐的她还是从中嗅到了危机,必须想办法,找点新的进项。
当耿霜泠上门来表示想要收购店里的库存碎布头的时候,王桂香马上意识到机会来了。
“我这里布头倒是不少,平时缝缝补补的也要用一些,你买这么多,拿去是做什么用的呀?”她翻捡着墙角的布头,装作随意地探听消息。
“这点大的料子也就做点边角小东西。”耿霜泠也随口回答。
小东西?王桂香抬头正好看到跟在后面的顾毓铮,头上戴的头花可不正是昨天就听人在说的“很好看的头花,卖得可快了,好容易抢到一朵呢。”
当时她就在琢磨了,这东西用自己店里的碎布头也能做呢,是不是也做几个来卖卖看,这么一想,碎布头她就有点不太想卖了。
看到王桂香神色有变,耿霜泠就知道对方在动心思了,不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头花又不是能藏得住的东西,对方真要不愿意卖也就算了,总归不过是十几斤的碎布头,重新找路子就是了。
顾毓铮看着母亲那一副可有可无的淡定样子,有些无奈,这可不是十几斤碎布头的事,看来还是要自己上。
装出好奇的样子发问:“阿姨,这些布头你还卖吗?还是留着也想做东西来卖?能给我看看你做的东西什么样吗?好不好卖?哦,不对,我应该猜错了,你店里的布头好像也不是很多,要是真做东西卖,哪里够用哦。”
一连串的问话敲醒了正在犹豫的王桂香。
在场的两个女人都不是笨的,小孩子或许是随口一问,大人们却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王桂香想到,如果自己学着做,就像那些新款式的衣服一样,能不能做好看了另说,自己店里的客人里,小姑娘可不多,想要赚钱就只能自己出去摆摊子,可店还要人守着呢。再一个,店里这点库存做完以后,怎么找布料也是个问题。
既然这样,那就换个方式。
短短一分钟,王桂香心念电转间就有了主意。
“大妹子,我知道你买这些东西肯定是要做什么来卖的,我也不是想和你抢生意,大家都是讨口饭吃,你看我当裁缝也有些年头了,手艺算凑合,我跟着你一起做怎么样?”
这倒是个新想法,耿霜泠一开始只想着利用点空余时间做出来后放到小摊子上寄卖,算是小打小闹,如果与人合作,那么情况就都不一样了。
“你想怎么个做法?”
“看你也是爽快人,我就直说了,我这就有个缝纫机和我这一身手艺,其他打样版、卖货和卖材料的事就靠你了。工钱嘛,你看着给。”
耿霜泠比起一直在家做裁缝的王桂香确实是多了几分见识,这次也不用女儿暗示,马上想好了。
她当机立断地先答应下来,至于是不是真能成,可以回家慢慢再想嘛。
“我这都是小生意,赚的也少,你要一起做也可以,到时候,我出料子和花样子,你就照着做,做完了我再去找人卖,每做成一个给你2分钱,你看怎么样?”
“成!”王桂香一口答应。
啥也不用操心,一天随便都能做上百来个,2元的进项够多了。
她心里也有一本帐,2毛钱的东西,别看材料本身好像不值钱,这中间除去卖货人的收入,剩下跑采购的、跑销路的、搞设计的、甚至是搬运上各个环节都要算进去,2分钱可就不少了,就这个价,估计还是看在她自带缝纫机的份上给的。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如果只是耿霜泠的单人作坊,那2分钱确实不太好看,现在是打算扩大规模,东西做多了势必要送到城关镇以外的地方卖,那就肯定还要请人的,中间哪个不是钱?
这里面的道道,她还要回去仔细想想。
谈好了初步的合作计划,那店里的碎布料也就先放着了,天色也不早了,两人约好第二天下午再继续商谈具体细节。
晚上回家,她伺候着闺女吃完饭,就开始干活,答应老阿姨的货必须先赶出来。
配色、选款、剪裁、缝纫,一道道工序下来速度不快也不慢,刚缝完一个,把缝纫机上的线头剪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