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 一个星期过去了。
安娜非常适应小镇的生活,在这里结交了不少忠实的朋友。柯特妮就是其中之一。这女孩不知为什么,忽然十分痴迷安娜。她住在他们隔壁, 谢菲尔德有时候一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她趴在对面的窗台上,失魂落魄地望向这边。要不是他确定他的宝贝儿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异性恋, 几乎要以为这是她新近招惹的小情人。
安娜知道以后,大方地说道:“这样吗?那我去邀请她来参加晚上的聚会吧。”
谢菲尔德其实不太喜欢她在家里举行晚会, 因为前来参加晚会的人, 要么是她的爱慕者,要么是她的小粉丝。这些男孩女孩,在还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 就像那些狂热的影迷一样,深深地迷上了她的一举一动。
这期间, 谢菲尔德只能像一些碍事的家长一样,戴着铂金细框眼镜, 穿着不入的条纹衬衫,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男孩们喝着他的啤酒, 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跟他的小情人搭讪, 说到兴起时,还会挡住他看报纸的光线;女孩们则在厨房调制自己的汽水和果汁,窸窸窣窣地说着悄悄话,偶尔瞥他一眼, 似乎他的存在, 妨碍了她们议论更多有趣的话题。果然, 除了安娜, 他没办法和任何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相处。
晚会接近尾声时,柯特妮来了。她穿着新裙子,带了一篮新鲜出生的鸡蛋和几张旧唱片过来。安娜没有告诉她这里没有电唱机,高高兴兴地收下了。然后,柯特妮就拘谨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等待安娜的宠幸。那个受欢迎的迷人精却把她抛在了脑后,直到晚会结束,才想起她的存在。
柯特妮却没有任何不满。她垂下脑袋,双手绞在一起,忸忸怩怩地说:“我是来感谢你的,你说得没错……那些人只会欺负不会反抗的人……上次我只不过是尖叫了几声,用头撞了她们的肚子,喊来了大人,她们就没再找我的麻烦了……真的很谢谢你……”
“不客气。”安娜喝了一口汽水,含糊地说。
柯特妮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继续说:“除了道谢,我还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你是个好女孩,我之前不该那么误解你……也不该在不了解你的情况下,跟别人说你的坏话……我知道错了,已经跟他们澄清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澄清了就好,”安娜的反应很平淡,一点也不惊讶,她们既没有争吵,也没有像电视里那些和好的女高中生一样,噙着热泪拥抱在一起,“这些都是小事,你不用这么放在心上,也不用专程来跟我道歉,你送我鸡蛋和唱片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受到你的歉意了。”说完,她露出酒窝,对柯特妮浅浅地笑了一下。
柯特妮却在她甜蜜的微笑里,流下了后悔的泪水。要是她没有因为嫉妒,而跟其他人说安娜的坏话,说不定她也可以跟安娜成为要好的朋友。她在安娜那里学会了反击,不再被那些坏女孩欺负,却永远失去了成为她好朋友的资格。
就在她后悔不已的时候,忽然听见安娜为难地叹了一口气:“别哭啦,有什么好哭的呢。女孩子哭起来总是这么没完没了的。对了,你明天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湖边游泳,晒晒太阳什么的。就是不知道你对日光浴有没有兴趣。”
她立刻抹掉眼泪,用力点头:“有,我有!”
“那记得带上泳衣和防晒油。”
送走柯特妮和几个自愿留下来打扫卫生的女孩后,安娜倒在谢菲尔德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嘟起嘴抱怨说,这群青少年真难伺候,还是谢菲尔德让她省心。
谢菲尔德哭笑不得地接受了她的称赞,抱起他成熟且有些犯困的小情人,走向二楼的卧室。
仲夏的夜晚闷热而潮湿,夜空透着沉闷的深蓝色。这幢乡下的房子没有空调,只有“吱嘎吱嘎”旋转的吊扇。安娜穿着吊带裙,摊开手脚睡了一会儿,就被热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跑到厕所里接了一杯带着夏夜温度的凉水,咕咚咕咚地喝下,然后有些清醒地上了个厕所,回到了卧室里。
这个时候,她忽然有种十分奇妙的感觉——谢菲尔德睡觉的习惯很好,不打鼾,也不讲梦话,因此这个夜晚静谧极了,静谧到了安详的地步。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看向那些漆黑的朦胧的群山,幽暗的树林,一盏淡黄色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蛾子飞舞,知了有气无力地鸣叫;不听话的狗在低吠;一对夫妻在吵架,妻子用力关上了窗户,争吵声戛然而止,也许几年后,她和谢菲尔德也会这样争吵;一缕微风吹进来,拂过她滚烫的脸蛋儿,那么湿润,明天有可能不是个好天气,游泳的计划要泡汤了。她却在这个糟糕的预感里,甜甜地笑了起来。
因为这个夜晚,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到她根本忍不住微笑。
——
第二天,果然下了暴雨。好几个女孩打电话过来,对坏天气进行了厌恶的谴责。安娜附和完她们后,一屁股坐在谢菲尔德的膝盖上,撇歪了嘴说这些小鬼比她以前还要幼稚。说完,她就一点不幼稚地撺掇他去削苹果,并且要求他削出逼真的兔子耳朵。
苹果削好后,她坐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