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市中,藏着一条安静的小巷。
两个醉鬼堵住了一个肤色惨白的男人,得意洋洋地凑到他面前进行愚蠢而放肆的挑衅。
“喂,脸色那么难看还敢滚出来吓人吗?活不了多久了吧,现在难不成连人都哑巴了吗,或者是变成聋子听不见我们说话?”
“很有钱吧?还不如把钱都给我们,水茶屋的姑娘们最近又涨价了,让我们替你这个病秧子去享福。”
“啧,怎么没反应?”
“该死的,有两个臭钱就瞧不起我们吗,你说话啊!”
鬼舞辻无惨垂下眼眸,听着耳边烦扰刺耳的声音,泛着诡色的瞳孔透出隐约的血色。
劣等肮脏的人类,果然是世上最愚蠢的生物。
伪善龌龊,欺软怕硬,被欲.望填充的大脑甚至思索不了除了女人和钱之外的任何东西。
所以……该怎么杀掉这两只聒噪讨厌,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乌鸦呢。
简单的死去对于人类来说永远是仁慈的做法。
这样想想,是被低等的劣质鬼分食,还是被沸腾的鬼血冲破躯体?或者更彻底一点,把它们切碎成丑陋的肉块?
“你们……”
巷子口传来一道这样的声音,打断了巷子中正在进行的这场闹剧。
“……在干什么呢?”
带着轻柔的叹息,音色温柔的像是羽毛,传进巷子中几人的耳朵里。
“说出这样失礼的话攻击一位绅士,可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他这样说。
满身酒气的男人缓缓地转头。
被酒精腐蚀的大脑已经让他放弃了思考,完全变成了按照本能行事的傻瓜。
他打了个酒嗝,浑浊的眼中倒映出不速之客的模样。
——是个美人啊。
脑子被劣质的酒液浸泡到麻木,血丝胀满的眼球中充斥着下流的意味,顺着视线一路打量过去。
披着华丽的黑色羽织,金线织成的花纹垂在衣角,大片大片的盛开的紫藤花纹蔓延在胸前,腰间垂着一颗红色的珠子,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身形修长,黑色长发被系在脑后,手上提着一盏非常可爱的金鱼灯。
身后是灯火阑珊的闹市,灿烂的灯光衬托一样辉映在那人身后,映亮了他的面容。
五官昳丽,唇色绯红,过分白皙的肤色让人联想到打着衵扇轻言细语的贵族小姐。
是个有钱又爱多管闲事的漂亮傻瓜。
酒鬼嘻嘻一笑,踉踉跄跄的拖动着虚软的身体朝着那人走去。
“又来一个病痨鬼!”他吐出恶毒的话语,浑身散发着恶臭的酒气,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角,柔软的流水一般的绸缎差一点从手中滑开。
“穿的这么好,真是让人看着不爽啊!”
“喂!你认识那个病痨鬼吧?”酒鬼指着巷子那个穿着黑色西服,带着礼帽,肤色苍白的男人说,语言中带着恶意的嘲笑,“短命的有钱人,都要死了还舍不得把钱拿出来给我们!”
被他指着的男人抬起头,露出赤红的双眸,其中充斥着瑟骨的冰冷。
可惜打量的酒精熏染了为数不多的理智,酒鬼扯开嘴角恋恋不舍的揉捏着手里的布料,错失了让人心跳停滞的这一幕。
穿着黑色羽织的人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拂开抓着他衣角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白净,骨节处光洁无茧,指尖泛着淡软的红,显然是被钱币堆砌起来的富贵子弟。
可是他的手太冷了,冷得不像是人类。
浓重的寒意如同迅疾的闪电通过刹那的肢体接触,爬过浴衣伸长毒针刺入了醉鬼的心脏,明明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却让他激灵一下颤抖着缩回自己的手。
“小八!”
“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
站一旁看戏的魁梧男人看见弟弟缩回手神情痛苦的样子,顿时冲了上来,肌肉虬结的手臂直接向着那人挥去!
“阿拉。”
浅野零灵活的后仰躲开这一下攻击,木屐轻巧地踩在地上一个旋转,华丽的羽织在暖黄的灯光下铺散着绽放开来,像一只黑色的穿花的蝶。
手上的金鱼灯摇晃着,豆大的灯光忽明忽暗。
挡在额前的黑色短发随着动作散开,他眼睫微微颤抖,在几个人的注目下缓慢地睁开眼睛。
此时巷子中的几人才看到,他的眼睛居然是一黑一红!
通透清澈却泛着无机质的冰冷的血色瞳孔冷漠地盯着那个棕熊般粗鲁的男人,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意,仿佛身居雪山巅居高临下的俯视。
“真是,让人不愉快。”
零放缓声音,轻皱起眉头。
他的声音是温柔的,就算是这样生气的话语也是温柔的。
绑在脑后的黑发在空气出摇摆出好看的弧度,下颌轻轻抬起,昳丽到近乎完美的脸庞上少有地露出一些情绪波动。
如此轻淡的一句话,却让那对兄弟打了个寒颤。
被称作小八的醉鬼死死地盯着浅野零,酒意已经完全散去,觉得自己从未像此刻这样清醒过,四肢僵直,头皮发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小腿正在疯狂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