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关心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屋大维娅放下手里的文件,双手合十于桌上,像是要重新打量多律弗路斯:“你这是在给自己找退路,还是单纯地关心我。”
“这很重要吗?”多律弗路斯面无表情道:“现在没有人不关心你的身体状况。不管是跟你敌对的保守派贵族,还是没有收入的底层平民,都希望你能多撑一会儿。恐怕现在除了维斯塔女神,当属你是罗马最耀眼的女人。”
“同时也是罗马最辛苦的女人。”屋大维娅靠着并不柔软的椅背,这是为了防止自己在工作时突然睡去,而让人特别打造的:“我有时候都在想,如果我不是克劳狄家的一员,会不会过得比现在更为幸福。”
多律弗路斯的表情有些冷却,屋大维娅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并且对方接下来的话,也证明了她的猜测。
“你还是少说这种矫情的话。”多弗路斯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连语气都变得阴阳怪气了起来:“多少苦难的人们愿意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普鲁托,以换取你现在的地位与生活。”
“当你生在罗马的万神庙时,如何能体会到那些不惜成为奴隶,也要来到罗马的外乡人的苦楚。”
多律弗路斯一边说着,一面放肆地将手搭在屋大维娅的肩膀上,似乎想借此吸取她所拥有的权力。
“如果我能获得你的权力,那么罗马的桂冠将戴在我的头上。”
屋大维娅盯着多律弗路斯一张一合的嘴唇,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汗味。
“你靠得太近了。”屋大维娅并不喜欢身上臭烘烘的男人,因为她对罗马贵妇们所迷恋的荷尔蒙味,没有一丁点的兴趣。
况且在瘟疫的大环境下,身边人的卫生健康,也是安全保障之一。
被屋大维娅这么一推搡,多律弗路斯自然也没了**的心思,转而郁闷道:“朱诺让潘多拉有了过剩的好奇心,而你则是被维纳斯剥夺了感知爱情的可能。”
“我倒是很感谢维纳斯并不青睐于我,因为这个麻烦的女神可不是个优秀的学习对象。”屋大维娅反驳道:“雅典娜有智慧和武力,朱诺有权力和金钱,至于维斯塔贞女……她是火焰和家庭的守护神,享有仅次于朱诺的供奉。相较之下,维纳斯又有什么可取之处?”
屋大维娅的声音越发地不屑:“美貌是保质期最短的物品,哪怕是诱惑化身的维纳斯,尚且需要青春女神的泉水来维持自己的美丽,更何况是普通的凡人。”
“至于爱情……”
屋大维娅看着多律弗路斯,反问道:“你觉得罗马的社会里,还存在爱情这玩意吗?”
哪怕是为了科涅莉亚.秦纳而愿意反抗苏拉的恺撒,也会在妻子那里得不到满足后,转而投向其她女人的怀抱。
更别提“深爱着”恺撒和安东尼的埃及艳后。
当她知道恺撒的死亡后,便毫不犹豫地投入了安东尼的怀抱。
而在安东尼兵败后,埃及艳后也试图用安东尼的死亡来取悦奥古斯都。
可以说,爱情才是罗马最愚蠢的物件。
多律弗路斯被屋大维娅的反问刺了下心脏,努力在她面前维持着冷静的情绪:“这还真是符合你性格的回答。”
说罢,他还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声音干|涩道:“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相信吗?”
屋大维娅手上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是很快便恢复如常道:“那你愿意跟我私奔吗?”
多律弗路斯的瞳孔猛地一缩,就连上身的肌肉也下意识地绷紧,摆出一副备战地姿态。
“你看,你连这种程度的回答都无法接受,还谈什么爱我。”屋大维娅冷淡道:“如果我今天就被盖西乌斯.弗洛鲁斯拉上死刑台,那么直到点火的那一刻,都不会有人来救我。”
“不管是你还是埃利乌斯,亦或是我的母亲或者弟弟,都不会来救我。”屋大维娅又低下头,翻开一张庞贝城的修复图示:“所以你的话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更别提我了。”
多律弗路斯握紧了双拳,深呼吸后离开了屋大维娅的办公场所。
而在色雷斯青年走后,屋大维娅将手里的牛皮卷扔到一旁,在快要倒下前,被埃利乌斯的敲门声唤回了神智。
“主人,阿文廷山从庞贝的兄弟会那儿,得到了皇帝陛下的消息。”埃利乌斯凑到屋大维娅的耳边悄悄说道:“禁卫军已经派人去接回皇帝陛下,只是……”
“尼禄染了上瘟疫?”屋大维娅看着埃利乌斯犹犹豫豫的样子,还以为是尼禄只剩下一口气:“如果是这样,那就有必要跟维斯塔贞女提前打个消息。”
埃利乌斯没想到屋大维娅动了修改皇帝遗嘱的念头,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属于屋大维娅的正常操作。
“皇帝陛下虽然在疫区生活几个月,但是并没有染上瘟疫,只是……”埃利乌斯一想起阿文廷山的消息,觉得尼禄的皇帝任期,估计也走到了尽头:“皇帝的疯病又发作了。因为没有奥托提供的药物,他现在已经虚弱到不能下床走路。”
“只是不能下床走路?”屋大维娅进一步确认道:“皇帝的……那方面有没有问题?”
屋大维娅摆了个红灯区里的问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