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西乌斯.弗洛鲁斯穿梭在埃尔科拉诺的肮脏街道上,隔着厚厚的墙体与面罩,也能闻到尸体的腐烂味。
因为埃尔科拉诺没有罗马的经济实力,再加上守城的军队和专业的管理人员严重不足,所以这座城市的执政官只能在疫情开始后,采取最粗|暴,最残忍的解决方式——那就是以家庭为单位,强行封锁所有的疫情点,任由病患和来不及逃离的人们在这里自行毁灭。
盖西乌斯.弗洛鲁斯的落脚点是一条出现了多起疫情的街道,因此这一带的监察官在盖西乌斯.弗洛鲁斯还没有撤离的情况下,让人封掉了整条街道,甚至还派兵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看守。
一旦有人想冲出封锁区,那么不管是病患与否,都会遭到毫不留情的刺杀,然后被人立刻拖走尸体进行毁灭,以防止疫情传播到其它地方。
当然,盖西乌斯.弗洛鲁斯大可向监察官或者看守的士兵昭示自己的身份,然后被护送回罗马,但是这种掉架子的举动,会让盖西乌斯.弗洛鲁斯永远地被定在耻辱柱上。
至于尼禄,虽然也会遭受弃城不顾的骂名,但只要屋大维娅觉得他还有用,那么就会竭力保下尼禄的皇位。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尼禄也是被盖西乌斯.弗洛鲁斯劫持于此的。
而在野心家的粗|暴照顾下,罗马的皇帝也不幸染上了病症,在并不符合他身份的小屋里苟延残喘,就等着被屋大维娅从乱葬岗里刨出遗骨,然后葬在奥古斯都的家族陵墓里。
“陛下,您还好吗?”每天都在咒骂自己运气不佳的盖西乌斯.弗洛鲁斯,直到进屋才摘下斗篷的兜帽和面罩,终于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病床上的尼禄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甚至需要盖西乌斯.弗洛鲁斯三不之地去探一下他的鼻息,以确保他不会在回到罗马后,还要背上一个谋杀皇帝的罪名。
那足以让任何与他有关系的人,都立刻人头落地。
“药……快给我用于镇定的药。”床上的尼禄费力地睁开眼睛,冲着盖西乌斯.弗洛鲁斯无比艰难地伸出手,试图拿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确定尼禄还活着的盖西乌斯.弗洛鲁斯松了口气,将好不容易弄来的叉牙鲷鱼头骨塞进尼禄的嘴里,看着他费力地咬出鱼骨头里的骨髓。
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下,能够缓解疼痛的方式寥寥无几。
盖西乌斯.弗洛鲁斯已经记不清他在街道被封锁的这些天里,到底杀了多少人。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吃人的小世界。
这比角斗场的附近坐落着罗马的图书馆,多神庙的入口伫立着金字塔,更为让人觉得荒谬可笑。
而现在,让人无法想象的荒谬事情,正在自喻先进的罗马里接连发生。
不管是蜗居在封锁街道里的盖西乌斯.弗洛鲁斯,还是远在罗马的屋大维娅,都无比期待着这场浩劫能够尽快结束。
否则对于失去了皇帝的罗马,以及很难给尼禄找到药物的盖西乌斯.弗洛鲁斯而言,都是难以想象的巨大灾难。
然而在盖西乌斯.弗洛鲁斯正在发愁如何让尼禄继续活下去时,罗马的屋大维娅收到了犹太行省的反叛消息,恨不得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
“反叛的规模有多大?”强忍下脾气的屋大维娅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眼眶下的青黑昭示着她已经很久都没好好休息过。
埃利乌斯也不能在主人工作时,无比悠闲地躺在床上睡大觉。不过巴拉丁皇宫里的仆人众多,像埃利乌斯这样的专业管家更是数不胜数,所以他还是能在其他人的接替下,靠着墙角小憩一会儿。
“犹太行省的驻军正在联系贝蕾妮斯公主,据说只是犹太行省的内部矛盾,并没有发起大规模的反对活动。”埃利乌斯的回答让屋大维娅的脸色稍有缓和,但还是没让后者放松警惕。
“将巴勒斯特行省和叙利亚行省的驻军调一部分去平定罗马行省的叛乱,并且在事情结束后,让贝蕾妮斯公主来一趟罗马。”屋大维娅不确定犹太行省的叛乱到底是内部矛盾,还是他们有意试探罗马的底线,所以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叛乱,然后让贝蕾妮斯公主过来回话。
埃利乌斯将屋大维娅的命令传达了下去,结果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与多律弗路斯擦肩而过。
“今天的疫情人数又有多少?”屋大维娅揉了揉生疼太阳穴,试图缓解紧绷的神经。
在高密政策和金钱诱惑下,基本不存在有人隐藏病患的情况,所以罗马的患病数量已经过了最高峰,正在缓慢下降。
多律弗路斯看着屋大维娅这几日签下流水一样的账单,忍不住猜测她到底有多少财产。
一些心思敏感的财政官得出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数字,这也令不少想走捷径的贵族们,蠢蠢欲动地想在疫情结束后,向屋大维娅求婚。
且不说屋大维娅的血统和个人声望,就说她的财富,便能堪比曾经的克拉苏。
而事上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不说占了全部,但也有过半之数。
多律弗路斯这些天里没少听见贵族们的窃窃私语,以至于他在进门后,对着屋大维娅怔怔地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