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瑟琳娜知道自己对于家族的重要性并没有她想得那么深,但是像今天这样,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赤|裸裸打脸的情况,还是第一次,以至于她面上发赤地恨不得撕下一张脸皮,将其狠狠地甩在父亲的脸上。
与之相比,布列塔尼库斯的情绪也没好多少,甚至要靠着深呼吸强行压制自己的脾气。
“怎么,我就说了这么一点,你们就受不了了?”马库斯.巴尔巴图斯将所有人的表现都收入眼中,决定在死前做一下恶人:“你们真以为罗马的政坛是这么好混的?”
马库斯.巴尔巴图斯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麦瑟琳娜,令后者的愤怒在顷刻间变成了心虚:“光凭你这些年干过的事,就足以在死刑台上被挂上一百次。没有我跟屋大维娅替你扫尾,你以为你能逃过克劳狄乌斯的惩罚,或者是小阿格里皮娜的阴谋?至于布列塔尼库斯……”
提到自己的外孙,马库斯.巴尔巴图斯只觉得心理堵得慌。
因为三个后代里,唯一能用的还被两个拖后腿的疯狂拉扯着。
要是马库斯.巴尔巴图斯还能动,估计早就将这两个不肖子孙拖进普鲁托的宫殿,也省得他们继续在人间碍眼。
“你也坐过皇帝的宝座,还差点被暴怒的人民从巴拉丁皇宫里拖出来。”马库斯.巴尔巴图斯一想到布列塔尼库斯当年做过的好事,就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仅是这一件事,你就不适合当皇帝。”
“凭什么?”布列塔尼库斯终于爆发道:“这只不过是我人生中的一点小失误,难道那些个伟大的君王们,都是没有出过错的完人?”
对于布列塔尼库斯的抗议,马库斯.巴尔巴图斯不知从何反驳,但还是努力回复道:“自身决定上的出错,跟受人鼓动的出错根本不是同一件事。你让我失望的,并不是犯了错,而是你居然会没主见到这种程度。”
马库斯.巴尔巴图斯说到激烈之处,还狠狠地咳嗽了几声:“如果你能跟屋大维娅携手并进,那么还能尝试着让你当皇帝,但是现在,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屋大维娅已经是尼禄的皇后,所以罗马的上层家族们,都不会支持你去当皇帝。”马库斯.巴尔巴图斯说到这儿,还有意瞥了一眼屋大维娅,像是与其达成心照不宣的默契。
布列塔尼库斯并不理解马库斯.巴尔巴图斯的忧虑,但是麦瑟琳娜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家的堡垒并没有她想得这么牢固。
虽然克劳狄乌斯去世时,麦瑟琳娜就有过这一预感,但是真到了马库斯.巴尔巴图斯走到生命的尽头,麦瑟琳娜才越发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甚至有些六神无主。
【倘若有一天,愿意包容她的父母走了,强势的屋大维娅也跟着没了。那么她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麦瑟琳娜被这一问题炸的脑子发昏,以至于她的视线也跟着浑浊起来,甚至短时间里,都听不进任何声音。
“小多米尼娅,你把这些人都带走,我要跟屋大维娅单独聊聊。”言已至此的马库斯.巴尔巴图斯让妻子清空了屋内的无关人士,终于能跟外孙女说点重要信息。
“我听说你跟尼禄最近闹出了不少矛盾,想必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甩掉他,或是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病逝。”马库斯.巴尔巴图斯并不在意皇位上坐着谁,他只在意自己的家族和后代能不能在罗马享受着养尊处优的待遇:“所以你选好了下一位傀儡吗?”
“您觉得罗马还找的到合格的傀儡吗?”屋大维娅难得显露出疲惫的神色,因为她这段时间里,真的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哪怕尼禄死了,布列塔尼库斯也很难上位,甚至会引发罗马的□□。”
“所以你的最好选择,就赶紧‘生下’尼禄的儿子,然后掌控住罗马的各大权力。”马库斯.巴尔巴图斯一阵见血道:“罗马的经济命脉可不止有橄榄油,更是包括对外贸易,以及黄金白银这一类的硬通货储备。只要你控制着生活的方方面面,那么不管是谁都不会对你轻易下手。”马库斯.巴尔巴图斯一直都关注着屋大维娅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因为生病,而放松对罗马的掌控。
“你现在有多少硬通货储备?”马库斯.巴尔巴图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里满是探究:“加尔巴的军资绝对撑不起你的资产布局,哪怕你将雷必达家族和瓦列里乌斯家族的现金全都补贴上,也很难走到这一步。”
“关于这一点,您完全不用担心。”屋大维娅的手里还握着神庙的钱,所以能保证自己一直都不缺现金:“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您一走,元老院便会立刻暴动起来。”
屋大维娅知道自己在元老院的风评并不是很好,以前还有马库斯.巴尔巴图斯替她挡着,但是在外祖父走后,那些人绝对会联合外地的行省总督来反抗自己。
虽然屋大维娅还有加尔巴的支持,再加上她能遏制住军饷的喉咙,但是对于这些行省总督,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奥鲁斯.维提利乌斯或许会在我走后,借此闹一闹,但是有弗拉维乌斯家的苇帕芗去克制他,再加上奥鲁斯.维提利乌斯的前妻也不会坐视他复起,所以你还不必太担心。”马库斯.巴尔巴图斯的眼睛突然变得像鹰隼一样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