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珣大概是刚做官没多久, 也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越国公这般深刻的感触。
不过,他倒是经历过正派修士与邪修、魔修之间的战争, 那也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对墨珣而言, 自身实力不足反而上去送死才是最愚蠢的行为。
那根本不是什么大无畏精神,而是无知者才无畏,正如“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样。
墨珣拿不准宣和帝的是何种心态, 但看宣和帝那样,怕是早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宣和帝与诨右图之间,不知是从何时便已有了联系, 而大周为诨右图提供了诸多便利,使他得以在争夺王位之时脱颖,至此登上了雅砻大王的宝座。而从宣和帝的阅兵仪式看起来, 对骑兵也十分看重, 时常突击阅兵,便是为了检验骑兵的灵活性……
墨珣原先并未想这么多,但现下抽丝剥茧,竟是隐隐已经看到了冰山一角。
越国公会愁, 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越国公已经脱离军队很长时间,哪怕心知大周从未停下过训练, 却也还是虚的。而宣和帝……墨珣其实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他究竟是不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不过看在他这么苦心布局的份上, 应该是有把握的。
赵泽林的话音一落, 越国公立刻认了怂, 端起碗来这就噤了声。
伦沄岚倒比林醉早起一些,见着墨珣他们三人已经到了,忙告罪了一番。
等林醉来的时候,他们四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墨珣见林醉有些尴尬,便转而对伦沄岚道:“爹,我们今日可要到二舅家去串个门?”
大年初一,本来就是拜访好友、亲戚的好时候。伦沄岳一家也在京城,作为伦沄岚和墨珣正儿八经的亲戚,他们于情于理都该去拜访一二的。
伦沄岚摇摇头,“你舅舅应该会过来。”
墨珣虽是晚辈,但越国公和赵泽林却是长辈,怎么也该是伦沄岳过来才是。
而且,伦沄岳自己心里也有小心思——他本来就是自己考上的功名,又留在京里做官,现在更是被安排到了国子监。能再国子监里当差、求学的,本就是官宦、宗室子弟。伦家在京里本就没有根基,却因为墨珣的关系搭上了越国公,自然不能不懂礼数。
伦沄岳虽然平日里表现不卑不亢,与越国公的关系也并没有十分亲近,但这也正是因为伦沄岳知道越国公的为人。毕竟越国公本身就是一个很厌恶摊上麻烦的人,如果伦沄岳阿谀奉承,纵使他是墨珣的亲舅舅,恐怕也会被禁止踏入越国公府的大门。
墨珣了然地点点头,顺手将林醉拉到自己身边,好叫他坐下。
昨天林醉从宫里出来,上了马车之后不多久就睡着了,就连下马车的时候都是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而墨珣平日里需进宫早朝、点卯,时间太早,他也从不吵到林醉。今日虽是休假,但墨珣起身的时候时辰尚早,见了昨日林醉困乏的模样,他自是不忍心将林醉叫醒的。
一屋子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林醉这么姗姗来迟却也不敢多吃,只暗自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好跟大伙儿同时放下碗筷。
墨珣见林醉吃得不多,知道他的心思,却也并没有点破。反正刚才听伦沄岚所说,知道今天伦沄岳一家子会过来,那也少不得要一起吃饭,到时候多吃点就是了。再者,如果林醉饿了,回到栖桐院之后再饮茶配些糕点也行。
越国公刚才还没跟墨珣说完呢,却碍于赵泽林不得不停下来吃饭,现在吃完了,当然要拉着墨珣继续说了。
昨日那场闹剧,越国公府这一家子是都见着了,也没什么避不避的说法了。
于是,越国公这就没头没尾地追着墨珣来了一句,“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墨珣眨眨眼,“都只是孙儿的猜测,也不知作不作得准。”
“你且说来,让我帮着参详参详。”越国公最不爱听这些个弯弯绕绕了,这就跟“我有句话,却不知当讲不当讲”一样,听着就让人觉得烦。当不当讲,难道你心里没数吗?说这话可不就是等着别人追问吗?!
墨珣这就将自己脑子里寻思着的蛛丝马迹全都说了出来,而越国公初时听得自是频频皱眉。就像墨珣说的那样,这些就全都是墨珣的猜测罢了,哪有什么明确的证据?
但也不知是怎么,尽管越国公一边听墨珣的话,一边在心里否决,一颗私心却还是偏向了墨珣那边。他也跟墨珣一样,现在越想越觉得那些事,正是宣和帝早就已经布置好了的。
或许所有的事,还要追溯到他初登大宝的时候……
墨珣只捡着伦沄岚和林醉能听的说,像皇家的一些秘辛,他当然不提。
有些事就是这样,自己都守不住的秘密,又怎么能指望别人能帮自己守住?事关整个越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越国公想着想着,脑子猛地一转,“你说皇上昨日是不是故意的?!”
“嗯?”墨珣疑惑地看向越国公,只当他是又想到了什么,这才一惊一乍的。
“就年太尉的事。”越国公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不错,宣和帝既然不想承认自己要对雅砻动兵,却又为什么一直揪着年太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