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稳住了,只是互看了一番,推了兵部尚书上前说话。
一开始说有误会的就是兵部尚书,既然宣和帝问了,那由他来答,自是再好不过了。
兵部尚书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又超前走了一步,“臣适才听雅砻使臣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乞桑药珍’作为雅砻的‘圣药’,或许本就没有那等‘长生不老’的效果,只是我们大周这边以讹传讹,将‘圣药’的功效夸大罢了。”
宣和帝本来也不是真的想听这个“误会”,可惜他的臣子太过实诚,非得跟他说个明白。
宣和帝用力呼出了一口气,“所以,雅砻便可以拿一个没什么实质性效果的药来大周求亲了?”
那还不是皇上自己问诨右图要的?!
在场的朝臣们已停下了喝酒的动作,只专心地听着三位大人与宣和帝对话。而宣和帝这般反问,倒叫三个大人不好答了。
他们刚才都听到了雅砻使臣的话,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都知道是宣和帝自己惦记上了人家的“圣药”,却没想到这个“圣药”不过是徒有虚名,这会儿看着更像是因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恼羞成怒了一样。
然而,他们虽然心知肚明,却也不敢当着宣和帝的面把这话说出来。
毕竟,宣和帝刚才都能因为恼羞成怒而不管不顾地地将雅砻使臣关入天牢,这会儿难道就不能将他们一并革职查办?
宣和帝此话一出,倒使得三位大人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五翁主既然已经是雅砻的王后了,现在是否就不要再计较那个‘圣药’的事……”
鸿胪寺卿话音未落,太皇贵君便插话了,“难道钱丞相的死就这么算了?”
“……”
刑部尚书刚刚才说了,本来钱正新就已经中风了,不服“圣药”,他连动都动不了。而“乞桑药珍”确有奇效,不过区区数日便能让一个已经中风偏瘫,口齿不清的人下床行走,还能主动上朝请求致仕……这么认真算起来,也着实担得起一个“圣”字了。
再者说了,谁又敢保证,钱正新就是吃了“乞桑药珍”才身亡的?怎么这就把屎盆子往雅砻上头扣了?!
太皇贵君现在既已认定钱正新是吃了雅砻的“圣药”才会死得那么凄惨,便也谁说都没有用了。哪怕他其实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或许与雅砻的关系不大,但却还是要这么说下去。
比起这么一味地将过错都推到雅砻那边,他更不想承认的是——父亲之所以死前会这样饱受折磨,全都是自己的缘故。
此时此刻,或许只有把父亲的死全数推到雅砻的“圣药”上,他才能安寝吧。
兵部尚书忽然意识到皇上和太皇贵君似乎已经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了,他俩既然已经认定了都是雅砻的过错,那就自己说再多也没用了。
即是如此,那些雅砻使臣,皇上怕是也没想过要放了。
关进天牢不过是前兆罢了,后头恐怕还要将人斩首,“为钱正新报仇、陪葬”。
墨珣从今日宣和帝对雅砻使臣发难起,便觉得事有蹊跷,此时更甚。而刚才雅砻使臣的喊话,也让墨珣心中有了计较——难道宣和帝是真的想跟雅砻开战?
可是……这好像也说不通啊!
宣和帝这图了什么?
这几年,雅砻与大周友好往来,边境也开展贸易,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多有摩擦了。
既然天下太平,那为什么宣和帝还想开战?
尽管墨珣活得久,但却从来没有当过帝王,自然也不知道宣和帝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从一个修士的角度,当然是希望四海之内皆无战事,百姓富足、安居乐业的。
墨珣转换了一下思考的角度,假定自己是玄九宗的掌门,那时,自己执掌一个门派,所思所想会是什么……
那个时候,他应该要愁,怎么稳住玄九宗在徽泽大陆的地位,让玄九宗稳坐徽泽大陆第一宗门吧!
还要愁招收弟子的事,要跟其他宗门抢有灵根的弟子……
所以,宣和帝难道是想一统河山,逐鹿中原?
墨珣下意识便朝着宣和帝看了一眼。
不知怎么,他竟觉着自己此时脑海之中闪过的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正是实情。
墨珣还自己自己初入京城的时候,宣和帝仍是一个每年都需要办上几次围猎的人,但后来,或许是服用了丹药,已经无法再围猎的整个过程中维持应有的精力,围猎的次数也是逐年减少,从一年的四五次变成了堪堪一次。
想来,若不是因为围猎是惯例,宣和帝恐怕连这一次都会取消掉。
如果事实真如墨珣素想的这样,那么,“非要让五翁主去和亲”的事就更好解释了——如果宣和帝心中早就已经想好了要跟雅砻开战,只是一直苦于不知该怎么名正言顺地发动战争。他将五翁主送去,怕是早就已经定好了主意,要让五翁主客死异乡了。
不论是五翁主的陪嫁,还是随行人员,只要将五翁主杀死,再嫁祸给雅砻的人,宣和帝便能光明正大地出兵讨伐雅砻。
所以,五翁主后来自己逃了回来,于宣和帝而言,无异于是一桩麻烦事。
墨珣看着坐在上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