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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恋人(1 / 3)

夕阳已经完全沉没到海平面以下, 皎洁的月色像是一片雪, 从岑年的脚边铺开。

海风吹动白纱窗帘。

那一片月色印在岑年的眼眸里。浅琥珀色的眸子,澄澈却朦胧, 他仰头,细细地打量着傅燃。

少年嘴边勾着点要笑不笑的弧度,在那一片毫无遮拦的月光里, 好看得不像真的。

“买。”

傅燃低声说。

他的声音有点哑, 像是在行船途中被塞壬蛊惑的舵手,一向冷静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被迷惑的神色。

傅燃一手撑在岑年背后的木门上, 另一只手在岑年脸上的伤疤处细细抚过,好像那并不是一道狰狞的疤痕,而是什么十分动人之处。

“是吗?”

岑年仰头端详他片刻,笑了笑。

在靠的这么近时, 岑年眼中却不见一丝惧色或者赧然,他甚至踮了踮脚, 双手搭着傅燃的肩,更上前了一点——

有那么几秒, 傅燃几乎以为, 他会得到一个吻。

但实际上, 岑年只是贴着他的侧脸, 在他耳边用气声说:

“但我不喜欢说谎的人。”

“自己说谎就算了,还一边说谎、一边为自己找借口——本来就错了, 还妄图用谎话来掩盖自己的错误。”

“说谎又不能说一辈子。前辈, 你说是不是?”

说完这几句, 岑年没后退,他就着这个呼吸缠绕的姿势,仔细打量着傅燃的表情。

月色一点点铺开,夜风拂过。

岑年的眼神几乎不带什么感情,只带着点小兽一般的、天真到近乎残忍的探究意味。他像是挥舞着锋利的小爪子,跃跃欲试,要把摆在面前的、跳动着的心脏生生剖开,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些什么东西。

然而,傅燃的眼神丝毫未变。

他从方才的状态里抽离了些,敛了视线,与岑年隔着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对视。

困惑,不解,茫然。

傅燃的眼神里不带一丝谎言被拆穿的慌乱、心虚,也不带一丝痛苦。他像是很奇怪岑年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怔怔地看了岑年半晌,才笑了笑,温和地说:

“嗯。怎么了?突然说这个。”

岑年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不应该,真的不应该。

人的微表情可以精准控制到这个地步吗?

“我只是在想,”岑年慢吞吞道,“前辈是不是个骗子?”

他这话说的很直白。

然而,傅燃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无奈道:“岑年,别捉弄我了。”

岑年:“?”

“说到欺骗,”傅燃拿出手机,“今天骗了我的,不是你吗?”

傅燃的微信上,还挂着早上九点两人的对话。傅燃问岑年去哪儿了,而岑年的回答是——

“生病了,在酒店躺着,谢谢关心。”

岑年:“…………”

他摸了摸鼻子,笑了两声,说:“我躺的有些无聊,出来透口气。”

“透气透到海上来了?”傅燃定定地注视着他,笑了笑。

岑年的底气少了几分,眼神晃了晃。

傅燃脸上的笑意淡了,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

他看着岑年,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语气竟有几分咄咄逼人:

“你知道那群人是干什么的吗?那天在乐器室,你还没听出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在公海上,警||察都不能立刻过来。

“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怎么——”

说到此处,傅燃顿了顿,后半句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岑年心里也有几分悔意,但又不服输。他别开视线,悻悻道:

“反正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好牵挂的。哪天死在了哪儿,遗产都不知留给谁,说不定还是捐……”

——“岑年!”

傅燃说这两个字,声音带着点抖,像是气极了,强压着怒气似的。

这回换岑年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行,行,我错了,我道歉。”

他刚刚耀武扬威的得意劲儿都没了,蔫头蔫脑的,像是被大雨打湿了皮毛的猫咪。

傅燃又看了他半晌,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后退了半步。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傅燃转过身,他的声音带着些疲惫,“我先换个衣服,一会儿我们谈谈。”

傅燃衣服上还泼着香槟,偏甜腻的酒味儿一点点透出了,把气氛烘托地有些奇怪。

“好。”

岑年坐在沙发上。

他坐的没个正形,半躺着,拿起飞镖,心不在焉地往墙上的靶子扔了扔。

他一时没搞清楚,怎么从他试探傅燃,变成了傅燃对他的训话?

不是,傅燃是他爸还是他妈,就有资格这么训他?!

岑年回过味来,后知后觉地想反驳,但刚刚那场争吵已经结束了。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不过,说起来……

岑年的眼神往边上移了移。

游轮的客房布局与酒店相同,洗手间也与酒店的洗手间一样,为了视野开阔,是全透明的。

傅燃背对着他,正伸手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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