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阿则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程冬至, 她才没有真的踩空一个跟头滚下山去,而是踉跄着往前跌了几步。
“没事?”阿则很担心。
“没事, 还好你反应快!”
两人走了一会儿后, 程冬至后知后觉地感觉出不对劲来了。她的右脚脚踝处开始发热发疼, 走起路来钻心地痛, 连鞋似乎都开始缩水了。
“等一下,先别走了, 我歇一会儿。”程冬至找了个大石头坐了下来,挽起裤腿一看, 很是吓了一跳。
她的脚脖子彻底肿了, 像个馒头一样,看来是刚刚崴到了。
程冬至哭笑不得:都怪自己!都多大了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满心只惦记着吃的不看路!看起来似乎崴得不轻, 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好。
阿则看了一下程冬至的伤势,在她面前背过身子伸出手:“姐,我背你回去。”
“能行吗?我可不轻啊。”
“没事,我力气大。”
程冬至爬上了阿则的背,正如他所说, 他很平稳地走了起来,一点儿也不吃力。程冬至能感觉到他没撒谎,走不动路这种事是掩饰不了的。
“你咋这么厉害?”
“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就有负重练习,来这边后经常背着一两百斤的东西走路,习惯了。”
尽管阿则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很寻常普通的事情, 可程冬至还是觉得挺心疼,只是不好说什么。
阿则直接背着程冬至到了卫生所,卫生所倒是不远就在庄子上,里面只有一个赤脚医生,什么基本药品都没有,全靠这个医生偶尔进山弄些草药回来。运气好的,碰上他正好弄到这个药,那就有办法;运气不好的,也只能大眼瞪小眼,无论啥病都只能回去多喝点热水。
程冬至就属于运气不太好的那种,刚好赤脚医生前段时间自己也生病了,没有进山,所以卫生所什么能治疗的东西都没有。
“你这崴得不轻啊,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就算没有一百天,也得有一个月了。”
程冬至提醒他:“能麻烦你给我包扎一下吗?实在肿的厉害,一不小心碰到哪儿就疼死了。”
“我倒是想给你包扎,可惜没有绷带和药膏啊。”
程冬至想了想,对阿则说:“快回去,把我的那个大挎包拿过来,里头好像有这玩意儿!”
阿则取了挎包过来,程冬至在里面摸了好一会儿,终于摸出了一大卷绷带和一罐没有标签的白色药膏来。
赤脚医生眼睛都亮了,他小心翼翼地扭开盖子闻了闻,露出惊讶的神色:“这药膏你哪来的?能做这个的人不多了!世间罕见啊!”
程冬至心想:这不就是最普通跌打损伤膏药吗,虽然是系统出品,可这边的百货商场和医院那边也有卖的,成分也差不多,这人说得怎么和黑玉断续膏似的!
“这个是在省城那边买的,你要是喜欢我下次给你带一罐。”
“别下次了,这罐让给我,我不会亏待你的。”赤脚医生笑嘻嘻地说。
“你能给我啥好处?”程冬至看了看赤脚医生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这个四面黄土墙的落魄卫生所,十分怀疑对方能怎么个不亏待她法。
“以后你弟啥时候不想下地想请假了,来找我说一声就行,我能给批条子。除了社里的那俩干部,也就只有我能给人放假了。”
程冬至看向阿则,阿则点点头,表明他说的是真话。
程冬至想了想,果断地把绷带也递给了他:“行,这罐膏药你先给我用,等我脚好了剩下的都是你的了。还有这绷带,多的我也给你!”
“好!小姑娘是个明白人!”
包扎好后,阿则背着程冬至回了知青点。
本来计划好了接下来几天和阿则一起去玩儿别的,这脚一崴,什么计划都泡汤了。
程冬至看着自己的脚,心情十分低落。然而,看到阿则自责的神情后,她反过来安慰阿则:“别管我了,你该干嘛干嘛去,不就是扭个脚吗,几天就好了。”
“可那个医生不是说,你这个至少要一个月吗?”
“那也没法子了,要不你去借个板车把我拖到县里去,帮派里的人还在那儿等我呢,反正我们平时几乎都是在车上,用不着下地走路。”
阿则不同意:“那些人在外面野惯了,肯定不怎么会照顾人,而且他们都是男的也不太方便。姐你还是留在这里,我白天去地里做工,有空的时候就回来照顾你。”
程冬至见阿则的态度很坚决,就答应了。
彭叔听说程冬至受伤了,也抽出时间过来看看她。
程冬至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心和顾虑:“叔,你说我这一躺躺一个月,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有啥子不好的?”
“咋说我也不是庄上的人,来个几天也就算了,一住住一个多月总觉得有点……”
彭叔笑得露出一口牙:“小姑娘家家的,心思咋这么多!你又不吃队里公摊的粮食,啥都是自己弄,还担心个啥子?像你这么说,咱们庄子上的人都不能走亲戚了?谁家里没住过几个亲戚的,个个都要像你算得这么清,那还像个啥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