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至趁着王春枝教训宋大妞和宋二妞的时候, 假装把提兜里的东西往箱子里放,实际上把比较金贵的饼干糖果都收进了系统里,然后趁着没人看她,用身子挡住了要紧的方向,哐地一下把大箱子给锁了起来。
震慑完宋大妞和宋二妞后,王春枝把程冬至的床褥子铺好,又把床架子和小合板子都擦了一遍, 全都弄得干干净净的才住手。
“我回去了,你在这边好好儿用功,可别糟蹋了学费!”王春枝对程冬至说。
“嗯!”
程冬至和王春枝一起下了楼, 王春枝出校门回村儿去了,她则把装杂合面的袋子扛到了食堂里。
刘师傅看到袋子的分量后吓了一跳:“你咋越吃越多了,这么老些面你几天就要嚯嚯完啊?”
程冬至忙解释:“这是我半个月的,上次请假没来学校,我家里人让我这次多住几天!”
刘师傅这才恍然大悟, 可还是有些不满:“那也不能这么吃!小小年纪把肚子撑大了,以后咋挨得过?别的不说, 以后到了说亲的年纪,人家嫌你肚儿大不好养活, 还咋找对象?”
程冬至心想, 我自己养活自己呗!干嘛一定要男人养,还不定谁养谁呢。
可是这话不方便吐槽, 只能笑嘻嘻地说:“刘师傅你放心, 有粮我就多吃几口, 没粮我也能扛饿。”
“要这样的话,那还好!”
刘师傅立即给程冬至忙活早饭去了。虽然嘴有点碎,观念也有些老旧,可他对程冬至还是不错的,从来不落她一点半点粮食,像刷锅水那种地方是实在没办法,总不能让人家小孩儿把一锅刷锅水都喝完再走。
宋家姐妹把自己的利益算计到了极致,却从来不想一想,学校这边就算占了刷锅水的便宜也是应当的。熬糊糊总得费柴火,也费人工,人家的柴火和时间就不值钱了吗?
糊糊煮好了,程冬至端着饭盒回了宿舍,没想到一向掐着点儿来的徐小萍居然也坐在了宿舍里。
她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脸上许多伤,似乎还有些隐隐的泪痕,一看就是和人干架了。
“你咋啦?该不会是和她们……”程冬至误会了,还以为是宋家那对讨人厌的姐妹合伙欺负徐小萍,刚要撸袖子帮好友找回场子,徐小萍一把拉住了她。
“是我婶儿,她不想我念书,说是浪费家里的钱,就找我茬。”徐小萍恨恨地:“那些钱都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她凭啥要管?”
程冬至很气愤也很担心:“钱都在你婶儿手里吗?”
“在我奶手里,她知道我婶儿不是啥好东西,说啥都不肯交给她,就每年帮我交学费口粮费啥的。我婶儿拿我奶没办法,就只好在我身上找毛病,估计她寻思着把我打怕了就自己说不去学校了,那钱不就能从奶手里抠出来给她儿子存着了吗?呸!她想得美!我哪怕被她打死也要接着来上学!”
程冬至很支持徐小萍的想法:“那可不,咋地也不能不上学啊,上了学以后才能逃出她的手掌心!你的口粮费你奶是交给学里呀?”
“对,交她手里还能剩啥?大不了就是我回去的时候不给我饭吃再打我几顿呗,有啥能耐的?”徐小萍满不在乎。
“要不你干脆别回去了,回去也吃不着啥东西,还要挨打。”
“还是要回去的,口粮费按着上学的日子算的,放假的时候我没得吃。回去就算她不给我开火,我也能趁她去上班的时候偷吃些东西,总不至于饿死了。”
程冬至很同情徐小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下定了决心,问:“你一天要吃多少粮食呐?”
“你问这干啥?”
“大不了平时我少吃点,怎么地也能把你放假的那几天挨过去。”
“那不行,现在粮食多金贵,我干啥要白吃你的?你放心,我能想着法子,咋地也不能让你这个比我小的替我愁。”
“你能想着啥法子?”
不是程冬至不信任徐小萍,现在大部分人都吃不饱,哪里能让她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随便找着有口粮的法子呢。
“我从小就会缝缝补补,浆衣服织绳袜,纳鞋底打鞋帮子,啥活儿都干得,到时候我让老师们帮我问问有没有活计,饼子总能挣到几个,虽然我赶活儿慢,可我要的也少呀,总会有人请我!你看我这一身,从头到脚都是我自己做出来的。”徐小萍骄傲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展示给程冬至看。
要不是她主动告诉自己,程冬至真的很难想象她身上的东西居然是出自一个孩子之手。剪裁合体,针脚细密,一看就是有经验的老手。尤其是那鞋子,水平几乎和王春枝差不多了,厉害!
“你也不用去找老师要活计了,我这儿就能给你介绍几个好买卖。”程冬至有了主意。
“啥好买卖?”
“我姐有个对象在这县里住着,前儿才和我姐说要找几个人帮忙给他们家孩子做新鞋,他们家都是半大的孩子,这个年纪最能糟蹋鞋子了,脚上像是长了牙!他们家里的大人又没空,个个都忙着呢,你要是愿意我去帮你说和说和,工钱不错,还给吃的。”
“愿意,我咋地不愿意!你姐的对象是上次来给你送饭盒的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