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家大宅因为要价太高,即便有人想买,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钱,一直没有卖出去。因为重阳节的事情,佘福贵和佘明贵两家人在龙城快要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佘庆年再也待不下去,等不及房子卖掉,将大门一锁,带着老婆孩子投奔他邻省的舅舅去了。
他母亲赵巧芬没到年龄,没滋没味只能在岗位继续挨到退休。佘建军的老婆见男人出狱无望,正在跟他闹离婚,要带着孩子自己过。
偌大的佘氏一族,主家死的死,散的散,如今人去楼空。剩下的族人都夹着尾巴过日子。张茂发现,龙城县他管辖的地界内,那些常年混迹街头拉帮结派,打架斗殴的小混混们都不见了,强买强卖,欺行霸市的恶商也少了很多。
狐假虎威,老虎被扒了皮,狐狸都怕露了原形,龟缩起来了。这也算是三大族争斗的意外收获。
小金外出收酒坛子,回来时推车路过佘家宅子,没人居住,房子很快显出衰败,苔痕已经爬上雪白的石灰墙,门前石板路缝隙中的杂草也拱了出来。
他心结已解,再见童年的家园,撇嘴嘲讽,“佘家这破房子真丑。”
帮他推车的小五也目露嫌弃,“确实丑,将来咱们盖房子,让于师傅帮忙找最好的徽州匠人来建,比这个漂亮一百倍。”
绮芳一早来到肉铺小院,见满院子堆满了坛子,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叹了口气,金镰侃一旦沉迷酿酒,再也不会干净整洁。
“你来了,我饿了,早晨咱们吃酒酿小丸子吧。”人未至,点餐声先到。
绮芳一回头,就见小金头顶一个坛子,手上还拎了两个坛子快步进了院子,被他这造型逗得不行,“你这是准备再学一门手艺?”
“我不学补坛子,我专门挑完整的不用补的坛子收的,洗干净了就能用。”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再去学点杂技,将来顶大酒缸,颠酒坛子,最好还能嘴里支三根棍子顶酒杯,在客户面前一耍,咱们的销量就不用愁了。”
“……”
身后同样头顶酒坛的小五噗嗤笑出声,脑袋上的坛子摔下来,幸亏他反应快,用脚给接住,虽然五毛钱收的,碎了怪可惜的。
三虎正好看见他接坛子的动作,“小五你肯定有杂技天赋,表演的活以后就交给你了。”
“我不。”
边说说笑笑边把一大早收回来的酒坛子归置好,绮芳忍了好几天,没忍住好奇开口问金镰侃,“你收这么多带包浆的酒坛子干吗?好像绍酒有这个传统,不喜欢新坛子,喜欢用带包浆的旧坛子装新酒。”
“是《酒经》上这么要求的。”小金解释道,“我一直在研究《酒经》成书的年代,它的第二部分酒方,囊括了东南西北最具代表性的酒水,我查了下那些名酒的成名史,推测《酒经》成书大概在宋代。
所谓的经,跟《诗经》一样,收集整理各地的酒中精品,汇集一处,东部酒水首推越酒,《酒经》里不会不记载。但也有好些酒方现在已经失传,别人没有的我们有,这就是《酒经》的珍贵之处。”
“那么你要先拿越酒开练?”绮芳了然。
“嗯,我们一西一东,环境相似,我们这里的老酒也是越酒的分支,我是初学者,当然挑最熟悉的练手。”
端起酒酿糯米小丸子,绮芳跟小金手中的碗碰了碰,“酒酿你都越做越好,酿酒这一道我对你很有信心。”
豪气地干光碗里的酒酿,某人意气勃发,“肯定不让你失望。”
小金为了酿出最好的酒,要去东浦拜师,东浦虽然不远,不像省城那样可以当天往返,再说学艺态度要认真,天天回家也不像话,大概要有至少一个月见不着面,小金心里特别舍不得。
临出门前专门空出两天时间,开着当初专门买来在官凌渡作业的打捞船,两人逆江而上,去邻省徽州腹地玩上一天。
出行安排大大取悦了绮芳,她热爱人文,现在徽州的千年古刹,藏经讲学的高山书院还没有被那些走马观花的游客染指,可以好好地驻足观赏。
玩累了,见书院山下灰墙黛瓦的娟秀村落,家家院外用山石砌上鱼池,引来山泉,清凌凌的山泉水养一池冷水鱼。
找了户人家给了饭钱,问可不可以捞条鱼做给他们吃,老奶奶好客,让他们挑最大的捞。
小金看池里游着的黝黑大鱼,想起龙鲤的事情一直瞒着绮芳,指着大鱼道:“你不知道,吴太公曾经给我算过一卦,说佘庆丰是潜龙,气运正值上升期,想搬倒佘家很难,但我有龙鲤伴身,能改变运势,将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不得不服气,老人家确实厉害,还真算对了,现在佘庆丰潜龙没飞起来,被你这龙鲤给一尾巴扇进臭水坑,所以还是你这条龙鲤厉害。”
绮芳头一次听说,惊讶极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看来帮助金镰侃确实是自己的穿越使命。
听这意思龙鲤就相当于锦鲤,没想到来到异世自己还有了锦鲤命格,也不完全对,自己也没出门捡钱,看来这锦鲤只对金镰侃有效,可以叫做旺金命。
旺了金,下一步就可以旺旺她自己了吧?等股市彻底开放,她一定要大显身手一番,成为股市余百万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