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谨姝还有一兄,名昶,字广舒,因自幼体弱多病,随道长在岭山道观静养修行。
叶邱平身边,也就三女儿昭慈和小女儿谨姝守着。而今谨姝便也要远嫁繁阳了,今后迢遥千里,再难相顾,想之不禁悲从中来。
谨姝倒是在想,上一世里,叶家所有人的归宿,心头生出了几分悲凉之意。
“汉中北撤之时我曾上书请问玉沧事宜,未得答复,待迁都事毕,林州傅弋才传令来,说今后玉沧之事,皆由他定,需得我不时汇报请示。”汉中式微,不仅仅是疆土一步一步的退缩,大厦将倾,非一日之功也。
“个中龃龉,爹爹不便说于你听。而今江东王之事,亦使警醒,乱世之中,需得绸缪,方能立足。我本怯懦,但得先生点醒,为今之计,非苟安得以保全,还需仰仗于强主。唯一可喜之事,便是李偃如今将山南做聘礼送到了爹爹手上,并四万守兵供我驱使。诚意如此,我叶家自当铭记。江东王也未必不是良人。如今林州傅弋不足为虑,如此谨防刘郅反扑即可。爹爹虽庸碌无为,少年时也曾师从名门,今后当励精图治,壮大于己,以作我儿后盾。而今之计,实属无奈,汝嫁去繁阳,便不同在家,诸事需得小心谨慎,莫要任性妄为。若李偃真心求娶于你,你也当尽心侍奉,赤诚以待,若非真心,也当恪守本分,暂避其锋芒,要紧的是保全自己。繁阳不比家中,有你母亲和祖母纵容,往后诸事都要靠你自己了……”
如此云云,不一而足。
谨姝本不耐去听,她其实早非懵懂少女,经历前世种种,许多事情她已看得透彻,也知道生死存亡之际,纠结于微末细节实属蠢钝。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更需收张自如。
她不怪父亲母亲,诸此种种,实属无奈。
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只是父母这夜里反复叮嘱,她最终还是被触动,泪湿眼睫。
父亲走后,母亲温氏又留在房中和她说了会儿话,最后拉着她的手心坐于床侧,低声悄悄说道:“尚有一事,娘需告你……”
温氏似乎难开口,面目显露为难之色,最后还是怕女儿吃亏受苦,艰难开口说道:“原本还以为有许多时间,可以不急慢慢教你。只是如今紧迫,娘就嘱你些许事项,你要听好了,谨记在心。娘听那江东王是个粗野之人,于房事上恐也没个轻重,加上他又是常年征战的武将,若你消受不住,可莫逞强……”
谨姝两世为人,前世更孕有一女,于此事上却仍觉拘谨,不由低声嗔了句,“阿娘!……”
温氏瞧瞧女儿娇弱的身子骨,不由满心担忧,二女儿嫁作边陲守将,曾修书于她,委婉地说丈夫太过威凛,且力大无穷,不知穷尽,委实疲累不堪。
她既觉得心疼,又怪自己没能好好相教。
少女初初涉事,面皮薄,情到浓时,男儿大多急切……
到了谨姝这时,她更觉得惴惴,那江东霸主传闻荒蛮,生得孔武有力,常年征战,更是一身男儿力……她有心择两个称心仆妇随嫁,现下时间却急切,一时也难物色,不由发愁起来。
思及此,她不由再次叮嘱了句,“若他蛮横,你便放软些身子,好生和他说,男儿大多招架不住,莫要脸皮紧,咬着牙去忍。若他实在不知怜惜,你也使些心眼,莫要傻头傻脑。”温氏抱住女儿的肩,唉唉叹气,她的女儿生的这样美,而今真是便宜那蛮人了。
谨姝听得面皮发烫。
心下更是惴惴。
李偃……
她确实摸不透,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亦不知他所求是什么。
傅弋求色,她委身示好就是。
他呢?所求是什么?
第二日母亲又送了帛卷画册来,嘱她没人的时候仔细看看,免得到时候什么都不懂。她回了房,翻开看了一眼,立马脸皮红热的合上了,喘了好几口气,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热,隔了好久才睁开一只眼皮伸着目光一寸一寸往里探。
两个小人儿,画得惟妙惟肖,寥寥几笔便栩栩如生,传神异常,颠鸾倒凤之姿,谨姝羞得无地自容,前世里房事于她来说大多是折磨,个中美妙,并不曾领略。
这夜里,谨姝做了一夜的碎梦,梦里香艳旖旎异常。
她似乎还梦到了大婚夜,烛光摇曳,李偃卧伏于侧,须臾,他摸她的手,问怎如此凉?她缩了缩手,又被他反握住……
委实……不堪回想。
清晨稚栎推了门,将帷幔挂起来,就看见谨姝衣衫微乱香雾云鬓缩在床上出神的样子,不由担忧地问了句,“小娘子怎的了?脸怎么这样红?”
谨姝拉了被子蒙了头,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地讲,“没,没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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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麟当夜便修书一封,将叶家的情状转述了一遍,唯恐主公怪罪,只说诸事顺利,只是需得两日准备时间,不日小娘子便随他启程了。
信先交于了军师,魏则看完后,眉头微微蹙着,李麟自幼随军,于排兵布阵领兵打仗之事上实乃天资过人,奈何人事不通,如今派去迎小夫人,他一直担忧,恐他得罪主公岳丈一家,但主公却执意要李麟前去。
魏则先前不解,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