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四小娘子了。
魏则和李麟朱婴三人出了李偃房,李麟怒道:“区区玉沧罢了,军师何故拦我,给我一万兵马,须臾便可打下。”
朱婴亦不解,“主公何止优柔至此!”
魏则摇头叹气,“蠢钝。”
李麟和朱婴面面相觑,被骂得不明所以,追上魏则,虚心求教,“愿听先生指教。”
“主公求娶叶女,非是因为谋略,确实是情动之相,现下在患得患失处摇摆,你二人莫在提攻打玉沧之事,委实没眼色。”
李麟并朱婴:“啊?”
魏则其实心下已隐隐有猜测,主公虽有雄才,但风闻却不佳,甚至公然与汉中叫板,汉帝几次征伐主公,都失败而归,对主公可谓恨之入骨,叶家乃古板保守之辈,与主公结盟,则就意味着彻底与汉中决裂,恐不敢冒险为之。
加上这么些时日没消息,大约是不敢应了。
他夜晚卧榻而眠之时,尚且在想,该如何宽慰这位年轻而一往无前,如今将第一次吃下闭门羹的主公。
只是第二天一早,他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便有消息过来,报说:“玉沧那边回了礼。”
魏则眉梢跳了一跳,“应下了?”
怪矣,委实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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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爹爹回了礼给山南,如此便算应下了亲事。
昏礼者。
上事宗庙而下继后世,礼之本也!
君子重之。
所以谨姝始终认为,到了李偃这样的地位,以其目高于顶的态势,是决计不会以姻亲来换取什么的,尤其是对其来说并不算迫切的玉沧。他娶她,决计不会像父亲想象的那样为了立盟约亦或者谋求玉沧之地。至于究竟是因为什么,她还琢磨不透。
时下谨奉周礼,曰昏礼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采即男子送礼以表求亲之意,若得女子家中同意,则问名以回祖庙卜吉凶,得吉兆以到女子家中报喜,如此方可下聘,择定婚期,女家在婚期前一日送嫁妆至男子家里,婚日男子亲至女子家中迎娶。
如今方到纳采的地步,等正式亲迎,还要等些时日,大约到时候她已及笄了。
诸多事宜还要一步一步行进商讨,并不急。
前世里,傅弋娶她,省略了诸多步骤,但仍是搓磨月半有余。
谨姝这些时候也好趁势仔细思量一下往后的路该怎样走。
而叶邱平则有些坐立不安,反复问询何骝,可妥当乎?
他在回礼的时候又兼修书一封,上言:当今天下,卧龙出渊而猛虎出于山,王上乃卧龙藏虎之辈,故而我叶家惭愧,踯躅难定,不知有何可回报王上,既蒙厚爱,愿一力效之。只是吾生也愚钝,不知王上此意何为?若有求,叶家但助之。只是小女尚年少,恐不能替王上分担忧难而多增烦扰,诚请王上留家再教养年许。待及笈以送嫁。
何骝言说:“大人莫急,可静待其变。”
他其实也吃不透那位江东之王的心思,既然如此,也只能等待了。
叶邱平所书甚为恳切,也并无过分之处,想来应当是没什么事的。
只是没想到李偃不日便派了人来,人未来时,信先至,言说要带谨姝回繁阳,择日以完婚,信乃军师魏则代写,言说:玉沧至繁阳,路迢水长,现下纷乱四起,恐日后护送不便,主公不愿小娘子路途生事,平白受累,既然现下主公身在山南,愿携归繁阳,如此可稳妥。
另外提了玉沧之事,言说玉沧现下危急,主公愿助一臂之力,将山南赠予叶邱平,屯兵以守之。
叶邱平将信看了好几遍,只觉得惶惑不已。
这个江东王,委实……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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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阳王虽是个名存实亡的虚衔,家里也日渐不如一日,但府里正门是轻易不开的。
照旧留着皇室宗亲的排场和门面。
这会儿门子却匆匆大开了正门,对着一行人弓着腰一边连声说请,一边一重门一重门上报过去,最后管事惶惶跪伏在前厅,对着叶邱平瑟瑟地讲:“大人,江东王座下大将军李麟到了。”
顿了片刻,又微微抬头,缩着声音补了句,“带了三百卫护亲兵,江东王的聘礼……也到了。”如此厚聘,生平仅见。只是……
如此礼兵俱在,是先礼后兵,还是先兵后礼,恐全在人家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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