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阮瑶跟前两天一样,骑着自行车来镇政府,可刚抵达镇政府门口,门卫就指着她喊道——
“她就是阮瑶阮同志。”
话音一落地,几个公安同志上前来,团团围住了阮瑶。
“你就是阮瑶吧?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扰乱单位秩序,用言语威胁他人,导致单位工作不能正常进行,我们还接到举报,说你管理的工厂产品价格很贵,我们怀疑你压榨百姓,犯了资本主义作风!”
扰乱单位秩序?
她这几天的确每天都过来镇政府找周秘书,但她并没有扰乱,而是问一声就走,更谈不上威胁,众目睽睽之下,她才不会做出威胁他人的蠢事。
只是现在对方硬要把这样一个罪名扣在她头上,显然是迫不及待了。
至于压榨百姓、资本主义作风?
那更是无稽之谈,柳编产品的价格虽然不算特别便宜,但从质量和用工都是值这个价格的,她一开始就调查过市场,并不是漫天开价,要不然吴厂长也不会跟她下那么订单。
再说了,人民群众也不蠢,这年头大家普遍都穷,如果一样东西华而不实或者太过昂贵,人民群众是不会一窝蜂去购买,大家既然接受了,说明这个价格在大家能接受和承受的范围内。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产品和价格之前都是通过领导审批的,怎么现在换了个领导就不行了?
阮瑶之前就觉得不对劲,这几天过来除了想要弄清楚工厂为什么不够资格,也是想把幕后搞小动作的人逼出来。
果然,这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
想明白了这一切,她脸上越发不见一丝惊慌:“公安同志,我没有扰乱单位秩序,更没有搞资本主义作风,我是被冤枉的。”
公安同志:“是不是,跟我们回去局里做调查后再说。”
阮瑶没有反抗,推着自行车和公安同志一起回公安局了。
她才一个人,这个时候反抗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更何况她本来就没错,为什么要反抗?
周围的人刚才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等人一走远,大家这才议论纷纷。
“我的天,刚才那个是铁人公社的阮同志吧?”
“没错就是她,之前我就觉得她要吃亏,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阮同志太出风头了。”
隔壁公社的梁书记今天正好来镇政府办事,刚才公安局把阮瑶带走时,他吓得双腿发软,这会儿缓过劲来,赶紧坐上马车,朝铁人公社赶去。
来到公安局。
一个男公安和女公安给阮瑶做笔录,他们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挺公事公办的,只是笔录进行不到一半,有人进来了。
“这案子接下来由我负责,你们都出去吧。”
这话一出,两个公安同时怔了一下。
进来的年轻男人一脸不耐烦:“这是副局说的,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满去跟副局说!”
两个公安脸色都有些难看,尤其是女公安眼底闪烁着愤怒和不满。
眼前这男人叫陆伟,上这个月从县城调过来的,一调任过来就被任命为刑侦队副队长,职位虽然不高,但平时很目中无人,尤其对待他们这些干事,动不动就用命令的口吻,让人很不爽。
不过再不爽也只能憋着,谁叫人家背后有靠山呢。
女公安出去前用目光同情地看了阮瑶一眼。
阮瑶一直坐着不动,这会儿接收到女公安的传过来的眼神,就知道来者不善了。
陆伟在阮瑶对面坐下来,一双眼睛盯着她白皙精致脸:“叫什么名字?”
“阮瑶。”
“几岁,有没有对象。”
“20岁。”
陆伟眉头一蹙:“我问你有没有对象?”
阮瑶秀眉微挑:“我有没有对象跟我是否扰乱单位秩序,是否资本主义作风有什么关系吗?”
陆伟被噎了一下,脸恼羞成怒涨红了:“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再敢反抗,你是不是不想出去了?”
阮瑶脸上眼底一片冰冷:“没有。”
陆伟嘴角斜斜一撇,得意道:“听话就对了,有人举报你扰乱单位秩序,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
“没有?镇政府那么多人作证,你说句没有那就是没有了吗?要是不想受罪,我劝你赶紧招了!”
阮瑶面无表情,还是那句话:“没有,我相信公安局会还我公道,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能逼打成招吧?”
陆伟再次被噎住了,脸皮抽动了两下:“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去拘留室好好反省一下。”
说着他站起来让人把阮瑶押到拘留室去。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姑娘,能有多大能耐,关个一天半载的她就会溃不成军,到时候再吓唬一下,还怕她不招?
阮瑶没有反抗,被之前的女公安押着去拘留室。
女公安看她不卑不亢,而且她之前就听过阮瑶的事迹,很是佩服和崇拜她:“阮同志,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感受到对方的善意,阮瑶嘴角露出笑容:“谢谢你女同志,我能要回我的军用水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