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当然不是人。
这事没什么可隐瞒的。
谢老顺势收回手,一如第一次见D13时，对着班尼亚直言道：“华夏是一个国家，并非个人。”
闻言,班尼亚眉头紧紧蹙起,脸上深重的伤疤变得愈发狞狰：“阳阳的父亲？”
“他来自战火纷飞的年代……”谢老摘下眼镜,垂着眼眸，随手拿手帕细细擦起来，出口的话像是无意间泄露出的一缕叹息,沉闷的很。
似是而非的大实话，班尼亚微怔,战火……
所以,小幼崽的父亲死在战火中,受了刺激，将国家华夏当成父亲了？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指尖抖了抖，仿佛又回到幼年时期,脸上的伤疤一阵阵刺痛，他下意识抬起手按住眉间的伤疤，声音飘忽：“就算他父亲……也不能因为他年纪小欺瞒他，不能搅乱他对父母的认知,越小知道的痛苦,越有机会填补。”
就像他一样。
班尼亚脸上的伤疤不由地抽了一下,万恶的战争！
然而，等他说完，抬眼一望，不禁浑身一僵。
只见乌压压一屋的人，目光火热地望向他,眼睛深处仿佛藏着一轮小太阳，热得灼人。
“你们……”班尼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班尼亚先生，你说得很有道理，但阳阳情况有些特殊。”谢老戴上眼镜，脸上没有笑得模样，也没有提特殊情况是什么。
班尼亚直觉这里面有事，朝在场的人望过去。
能选中的人无不是身家清白，品行端正，听到谢老的话，脸上流露出几分沉痛之色。
和没心没肺只顾着云养崽的观众不同，他们这些人都是直播间开启后的直接受益者，并且比谁都知道知识的重要性。
他们在国家面前挂上了号，对于小时旭的来历，知道的内情稍微多一些，虽还不知道小时旭真实的身份，但绝对能确定小时旭就是战争年代的小萝卜头。
才三岁的小萝卜头。
一心只将华夏当作父亲，当作伟大的英雄。
他们心中怜惜，却没时间天天追直播，只能想尽办法多学一点，把和星海的差距拉小一点，才不会辜负了这场机遇。
这么想着，他们看向班尼亚的目光就变得更加火热。
听说星海人寿命有五六百，如果，他们华夏能在这方面有所突破，那么是不是有朝一日，他们能亲眼见到小时旭，而不是让子孙后代代劳？
他们的目光实在火热过头，仿佛要把班尼亚给点燃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么多人接触过，也从没被人这么……这么直白，像看原生态大肥肉的眼神盯过。
他不自在地侧过头，一时间竟忘记了追问小幼崽有什么特殊。
谢老向上翘了下嘴角，在开课之前，华夏官方早就通过直播间，把树人大守卫和沧蓝带回来的人分析了个遍。
重点当然是在医疗团。
十二个人，除了领头的班尼亚，其它人乍一眼看没什么特殊，看他们行走、沟通，应该是处于助手位置。
而班尼亚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情都很不一般，但他心软！
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曾经或许受到过重创，这样的人对真挚的情绪最无法抗拒。
果然。
谢老眼中闪过一抹亮光：“阳阳很信赖你，因为你，他才会送出绵果，以往可没人从他手里讨到小礼物，想来，他应该很喜欢你。”
哦，喜欢不一定，为了华夏讨好倒有几分。
班尼亚不知这一点，听到这话，心脏骤然发烫，暖得伤痕上的疼痛都散了去。
“阳阳信赖你，华夏也会相信你，如果你愿意，你将是华夏的友人。”谢老没有遮遮掩掩，他抬手指了指周围的仪器，大大方方地说，“华夏之于星海，落后、贫穷，但我们一定会追上来。”
“所以。”
“您愿意与华夏合作吗？无论您有任何需求，只要不违背律法道德，只要不毁灭世界……”
“只要华夏能做到。”
透过镜片，谢老目光严肃认真，他并没有拿小时旭来谈，而是正儿八经地提及合作。
他那双苍老的手不自觉握紧一只老旧的钢笔，手掌里直冒汗，心里更是打鼓，这次提合作，只是一场试探。
面前的班尼亚不是D13，不是系统，是个活生生的星海人，拥有独立的意识思维，他对华夏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还是平常心态？
他会同意合作吗？
华夏又能给出什么？或者整个蓝星又能给出什么？
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毕竟真人是不受控制的。
但谢老表面依旧很镇定，一点也不自卑，甚至还像一个长辈一样，和蔼地安抚道：“不愿意也没关系，就当来一趟，让我们敬仰敬仰。”
班尼亚：……
他抿了抿唇，看着一屋子器材，触及一屋子火热的视线，那目光中的憧憬要把人给融化了。
好一会儿，班尼亚才真正注视谢老的双眸，透过厚重的眼镜片，有些不自在地说：“你们没有使用增强基因的药剂，视力才会衰弱。”
“人的眼睛很脆弱，在有基因药剂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