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推到陆征面前:“吃不完,你也吃。”
陪温白吃完饭,陆征才扫了眼文件,签了字,转头看见桌案上铺开的白纸。
“刚在写字?”陆征问道。
有几笔墨汁都还没干。
“嗯,”温白应下,“元元说等下要认字,太久没写了,手生,就随便练练。”
陆征走过来:“写的什么?”
温白突然反应过来,身子往后一挡:“随便写写。”
说着,把手直接按在那纸面上。
奈何纸面太宽,没按住。
“陸徵”两个字就露在外头。
“墨还没干。”陆征牵过温白背在后头的手。
温白知道陆征看了个正着,咳嗽了一下,解释道:“元元会写的字不多,就先从已经学会的字开始练起。”
……也不是光写他的名字了。
陆征替他擦去手上的墨汁,应了一声:“嗯。”
太过平静,以致于温白有点心虚。
温白收了书卷,偏头看到前头那扇小窗,想起了之前一直想跟陆征说的一件事。
“你住的地方,一直那么空吗?”温白起身,把窗户开得大了些。
陆征:“住得不舒服?”
陆征刚想说如果不舒服就回去,温白已经摇了摇头:“不是不舒服,就是太空了。”
“从你的位置往窗外看,就是灰蒙蒙的一片天,别的什么都没有。”温白说道。
陆征怔了下。
一看他的神情,温白就知道,这人大概从来没注意过。
温白之所以问这个,是因为昨天他去了谛听那一趟。
谛听的宅子和这比起来,就显得生气了很多。
茶香袅袅,桌案上摆着糕点,院子郁郁葱葱一片。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术法,窗外便是一条窄河。
他看的时候,河上正摇着一艘乌篷。
温白不是觉得那样的日子才叫日子,只是觉得,陆征以往的年岁,太单薄了些。
在没遇到小灯的时候,日日看着的,都是同样的、灰沉沉的天。
哪怕是遇到小灯之后,对小灯的事上心得很,要什么都能给它找到,对自己却没什么讲究。
“之前没注意,”陆征朝着温白走过去,“想添点什么?我去准备。”
“不是我想添……”温白话都没能说完,便叹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窗沿:“养朵花也好。”
总能热闹点。
谁知陆征却回了一句:“养了。”
温白:“哪儿?”
陆征在温白手上的玉葫芦上一敲:“这不是么?”
温白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了:“元元知道你把它当花养吗?”
陆征轻笑:“刚捡到的时候,真是当花在养。”
怕它热着,也怕它冻着。
现在想想,说它娇气,除了是随了他另一个爹之外,大抵也是那时候养出来的。
陆征:“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元元生了灵智那时候的事。”
温白:“什么事?”
“刚生灵智那段时间,谛听骗过它,说它是花。”陆征也是现在才想起来。
温白:“……”
“元元信了?”
“信了,”陆征点头:“还问我它身上为什么没味道,说谛听院子里的花都是香的。”
“那你怎么回答的?”
“还小,再大些就有了。”
“……”
一群神仙合起伙来骗一个小灯崽,良心也不痛吗?
“也就小时候好骗,”陆征说道,“现在骗不到了。”
听语气,好像还挺可惜,温白失笑。
温白正想着该怎么让这书房和院子看起来满一些,陆征开口问了一句:“你呢?”
温白:“我?”
陆征:“嗯,你小时候。”
“我小时候可不好骗。”温白答得很快。
陆征笑了下:“过得高兴吗?”
温白想了想,点头。
“按部就班地长大。”
陆征:“?”
“上学、读书、大大小小的考试,各种各样的比赛,像很多小孩子那样,”想起了以前的事,温白说得很轻,“人间的日子其实也过得很快的。”
温白说的这些,陆征都没经历过,但他愿意去了解。
更贴切地说,不止这些,有关于温白的一切,无论大小,他都愿意去了解。
陆征静静听他说,最后问了一句:“然后呢?”
温白转过身来,看着他:“然后毕业,然后遇见你。”
后来的故事,就都与“陆征”这两个字有关了。
……
慢慢的,陆征的院子满了,书房那扇永远灰蒙的窗户外头不空了,真的开出了花。
而人间,温白的屋子也一直住着两个人。
阴司还是那个阴司,却有了四季,有了朝暮。
又是一年中元,阴司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