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大了,公子快上船避雨。”
“炼儿,这位出家师父是?”
“这是五台山慧静师父,江湖号‘铁手仙尼’,她要去临安济世救人,已得刘兄允诺同船。”
……
一晃半个时辰,众人离开酒坊回到码头,正遇秋雨绵绵,雨如丝线粘人。
沈翁披着蓑衣,见他们回来带个尼姑,不免问一句。
得知刘公子允许,就不往外推,吩咐侄儿招待,自己唤人解绳升锚,开船走下一水。
众人进到船房,慧静目光落在阿九身上,识破鬼身。
刘彦不等她低念佛号,先引荐:“这是家中婢女,娘子过来与佛家见礼。”
阿九听命款款见礼。
慧静暗下明悟,也与她见个佛礼,夸赞说:“此女容貌上品,当得公子奴婢,却不好被恶人看见。”
刘彦懂她意思,请佛家对面落座,道:“她原来主人通些道术,有教过她避讳手段,只是船上无有外人,也就没让她遮遮掩掩。”
沈炼转看阿九:“刘兄家婢确实生的貌美。江湖上有一类‘扯絮人’,专干拐卖美人勾当,一旦被盯上便使妖法把女子变成人畜,贩卖到勾栏谋利。”
“公子以后带她出行,需小心为上。慧静师父说的不无道理。”
平儿吃惊问:“江湖上真有这类人吗?我以前听坊间传说,说扯絮人骗女子、小孩吃糖,吃完变作牛羊驴马,跟他离家出走。”
“是真的。”
沈炼正色道:“他们专修此类妖术,一师带一弟子。弟子想出师,要扯来三个人畜孝敬师父。江湖叫他们‘扯絮门’。”
“慧静师父在此安坐,小弟帮大伯开船。”
慧静目送他出船房,与君道:“贫尼不知公子有婢女陪同,搅扰了。”
“佛家南下解救百姓疾苦,小生岂能因一女而不渡菩萨?”
刘彦妙语解她尴尬,谈佛法说:“我闻佛门明心见性后,能开菩提慧光,如儒家入真学得文光一般。佛家可达到此境?”
慧静摇头低笑道:“贫尼尚未通达真性,只是开了慧目,灵觉高于常人,故而能见异象。”
刘彦听她已开慧眼,勃然生出求教之心。
“我在徐州修学时,结交了一位异人,她传我佛门开慧眼的心法,唤作‘灵犀术’。”
“小生粗通此术,不得精妙所在,佛家可否赐教一二?”
“公子懂得‘灵犀术’?”
慧静眼眸增神采,不想这位身负浩然气的君子,还兼修佛门心法,指点道:
“灵犀法根本在于心念专一,心中起念,灵犀相通,想着想着就能想到一起去。”
“公子若愿意,可与贫尼一试?”
“请赐教!”
刘彦欣然抓住学习机会,拱手一礼正坐等她指点。
慧静却一言不发,只与他目光对视。
刘彦疑惑之时,想起‘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句话,联系她刚才那番话,和她眼眸相对。
二人差不多同时运转灵犀法,彼此目光交叉。
刘彦文光照心,看见她眉心一点灵光灿灿,像是慧目打开了,仿佛能照入自己心窍,与自己心念发生触碰。
彼时,有话音入耳:“公子听见吗?”
刘彦精神明亮,见其唇齿没开,知道是灵犀点通了,试着心念回复:“听到了,佛家可听到我说话。”
慧静眼眸显笑,应声说:“听得到。公子无愧儒家真学之士,只是粗学我门灵犀心法,便能与贫尼灵犀相通。”
“佛家谬赞。”
刘彦回念道:“小生是愚钝之人,将近而立之年才开窍入学。我观佛家青春年华,能在这个年岁开慧目,乃身居佛性之才。”
慧静说:“贫尼不过是仗着前世之功罢了,怎敢比公子勤学苦修。不知能否一见君身中学问?”
刘彦倒不怕尼姑看,只好奇她如何看到。
慧静感知心念,答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公子此时与我心念相通,只需坦荡胸襟,不阻碍我念头,贫尼便能一观君子全貌。”
刘彦懂了,适当放松将心胸舒展开,犹如开一扇窗门,念头与她心念错开一毫。
霎时,慧静看到他心窗内众多明晃晃经册,惊艳道:“原来公子不但孟学臻入真境,孔学同样入真。”
刘彦谦虚回应:“小生只是侥幸获得双全,唯恐自己资质不够,不能养好一双学问。我可否一观佛家身中真经?”
慧静骤然脸热,少许后应允道:“就怕贫尼身中经少,惹君子笑话。”
“岂敢。”
刘彦此时忘了她是女儿身,只当是佛家人,试着去将心比心,以文光照亮念头,看她心窗里的经卷。
此法果然行得通,文光如一盏青灯,把慧静身窍里的佛经点亮,大概有三五页经纸。
文光照亮她心经时,她佛性已被照亮。
慧静如夜里见人挑灯而来,一时间心性喜悦。
“公子文光照亮贫尼经卷,贫尼亦有明亮之感。能否请君多留片刻,我想借光读一次经。”
“借光读经?”
刘彦觉得有趣,维持心念不动,就如挑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