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四个书生狂妄不怕死,我等震慑不住,故退回禀告。”
“小弟以为,贸然过去驱赶,只怕惹怒他们,明日城隍庙状告我等。”
北边草丛花轿处,范二同众兄弟面见大哥,把见闻一一道来,交上所得的金元宝。
老三附和道:“那刘生更厉害,他狐家娼院都敢入,我等不敢对其锋芒,请大哥定夺。”
鬼头赵申掂量着元宝,张望南边笑说:“想不到世间有此妙人,他倒是和我脾气……”
“那哥哥之意是……”范二试问。
赵申把元宝丢还给他:“就依鬼婆的话,今夜打道回府,晚两天再来接琴玉娘子,叫她多给我挣些香火钱。”
“你去传话,九月十五我来接人,备好琴玉那份香火。”
“好嘞哥哥,小弟这就回话。”
范二刚要走,赵申一把扯住道:“问问刘公子尊名,就说哪年他若嫖院而死,可来徐州城隍庙投奔我,我以兄弟相待。”
范二抱拳领命,元宝往怀里一揣,麻利奔向老鬼婆。
阎氏正在坟后面收拾草窝。
见他过来,忙问赵都头的意思,得知他的话喜出望外,暗夸公子计策好,又孝敬三个元宝,叫范二分与兄弟。
范二不客气收下,观望坟前宴席说:“另外大哥还有话,让我问问刘公子大名……”
阎氏笑脸回话,告诉他公子姓名,只是话刚说完就变了脸色。
此时再收话已然来不及了,转眼范二鬼驱风飘走。
“哎!我怎告诉他公子实名实姓,真是老糊涂了。”
“姐姐,商谈的如何?赵申可中计?”
阿香见鬼卒来了又去,飘至阎氏身旁询问。
阎婆子暂收隐忧,报喜称:“公子计策管用,鬼头被财迷了心窍,说十五日再来迎亲,叫琴玉妹子好生的服侍刘公子哩。”
阿香掩口而笑,探头望北,看到掉头而走的迎亲队列,说:“这也有姐姐你的功劳,小妹和琴玉谢姐姐了。”
“不当谢,我得了公子香火钱,岂能不卖卖嘴皮子?只是……”
阎婆子锁眉叹气,阿香问话她也不说,只道见公子再讲。
二人回了宴席上,禀告完鬼都头的话,婆子哭啼啼跪在刘彦面前,乞求公子恕罪。
众人正高兴,不知她怎来这一套。
琴玉合着姐姐,把阎氏扶起问:“怎么了姐姐,可是有什么难事要说?”
阎婆子抹泪答道:“只怪我老糊涂嘴快,把公子真名实姓告诉那阴差。”
“姐姐怎能如此糊涂?”
阿香气得撒手跺脚,琴玉也不扶她,哭着扑到刘彦那边,泪目相对:“公子,奴家害了你。”
马育才与高李相觑,不解道:“说个名字而已,对刘兄有何危害?”
“怎么没害!”平儿想明白了,气冲冲说:“等我公子递上状子给城隍,城隍拿问鬼头罪名,他岂不恨到我公子头上?婆子可是故意说的?”
“老奴不敢啊,老奴怎敢加害公子!”
阎氏跪地作揖,满面涕泪,对天起誓。
刘彦缄默少许,看依靠自己的琴玉,叫她把阎氏扶起,无惧道:“也好,只叫他过来找我。免得谎报姓名,错害了其他人。”
“我敢相助琴玉娘子,就不怕鬼卒前来报复。”
“马兄、高兄、李兄,你们可还记得出城时,我等所论的‘浩然正气’?”
“浩然者,广大豪迈!正气者,刚正气概。正人君子,董道不豫!”
“若一听小人报复就自生胆怯,惶恐不安,安得孟夫子浩然之气?”
说话,他抖擞起身,心窍闪烁,望明月道:“小生正要激发心中之志,以浩然心寄苍穹,引天地正大之气贯我胸襟。”
“大丈夫岂惧鬼乎?”
众人无不被他志气感染,受到激发,刮目相看。
众鬼各有其貌,眼前君子一席话,可见真性情!
瘦翁领着一众弟兄阔步走来,高赞:“公子真乃大丈夫。我家主公曾对我等讲,公子不同寻常,他年步入真学之境,能得三尺正气,浩然与天地间。”
“今夜幸闻公子立志,喜不自胜!”
刘彦寻声看去,收了志气礼众说:“多谢阿翁暗中相护,兄长抬爱小弟,我现在只在山脚下,不敢一山望着一山高。”
“兄长今夜出门了?”
“回公子,我主早起出门,命老奴和众兄弟留守山中,叮嘱‘若公子有急,要竭力相助’。”
瘦翁如实回话,态度与对主人一样谦卑。
阿香见此一幕,再看刘公子,眼眸闪现喜色,挽手义妹给王家奴仆行礼。
瘦翁抬手拦下:“不必多言,能得公子相助,便是你们的造化。但有一点需谨记,不可忘了尊卑。”
“喏。”
阿香琴玉垂头听从,不敢多说一句。
刘彦见育才他们面有猜疑,便引荐王寅家仆,转对二女道:“城隍众鬼已退,我等就不多留。娘子交托之事,两日内能见结果。”
“谢公子。”
阿香琴玉答谢,只觉转瞬间眼前公子高不可攀,与方才谈笑风生的浪荡子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