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已到,二姐三娘留步,再送可就到徐州。”
“嗯。世才有船可乘,我不多送了。今日回去好生休养,不必急着修学,明日开始不迟。”
广平运河码头。
此时天还没亮,不见什么人,岸边只有几艘货船与早起打鱼的渔夫。
众人下来马车,高二挽手三娘叮嘱刘妹夫,怕他今夜损耗精神,回身后又急于修学,使得神魂劳累。
刘彦答应道:“小生记下。今日回去的确要静养,不怕二姐三娘笑话,我现在如梦如幻,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有此番缘法。”
“先是结交王山君,后又认识荀舫主,今夜还与姐家做成亲事。”
“诸位皆是仙家,独我一个凡人,怕是一场黄粱美梦。”
众人相视而笑。
王寅折扇压肩道:“贤弟何故自我轻视?我等是仙却非仙,兄弟是凡却非凡!君乃造化之人,与你结缘亦是我等幸事。不多说。”
“请舫主放船出来,我先回徐州,后面事后面再说。”
“二姐你们也回,与君相交不在一时,而在此一世。”
“我看得出二姐赏识世才,他年就算与你家解了婚事,亦可姐弟相称。世才他绝不会忘了今日之缘。”
“山君一言说到妾身心里了。”
高二明眸雪亮,看刘彦笑道:“我很欣赏世才。他年若不称妹夫,也当唤一声贤弟。我和三娘回去了。就请山君送我弟归窍。”
王山君抱拳一礼,刘彦拱手相送,目睹二女乘马车离开。
身后荀舫主手托着船儿推入虚空,呼喊他们登船上渡,两人携手揽腕化作蝇头小人上了船板。
码头岸边,几个架渔网的渔夫正喝酒说话。
忽见水波荡漾,抬头看见有艘大花舫推波南行,花舫四周雾气环绕,船上之人谈笑风生。
他们顾盼张望时,船上一公子朗声询问:“几位大哥收成如何?”
其中一渔夫知道点礼数,向上拱手说:“我等刚来,没打到鱼。”
船上公子点点头,似与身旁人说了什么,便见那人手中折扇往河中一投,忽地卷起一头大浪!
浪头推着一白衣少年登岸,对他们说:“鱼已进网,你们快些打捞,莫让它们跑了。”
众渔夫面面相觑不知真假,试着扯竿子起渔网,果真入手沉重,呼喊兄弟快快打网。
只见群鱼在网中翻腾,有不少手臂长的大鱼,喜得他们更加卖力气。
有人想挑一尾最大的送上船答谢公子,谁知转眼间白衣少年不见了,那艘大花舫也行出一里地,隐于轻雾之中。
他急忙告诉周围兄弟,惊叹遇到了仙人。
天光一亮,众渔夫经历的奇事,便由码头流传至广平府城,成了本地街头巷尾的美谈。
刘彦可能想不到,他不经意的一次善心,在此间留下一个神鬼典故。
更不知道今夜诗会散去后,他的名字将流传至洛阳、长安,以及神州诸地。
……
徐州,东来客栈。
不知几时,刘彦客栈的肉身猛地睁开眼,挺身与床头探望他的王寅相视……
此情此景,仿佛赴会之前。
山君笑问:“如何,可忘了今夜之事?”
刘彦掀起被子坐起:“记得,只是略有些犯晕。如此说,小弟解了梦中之谜?”
“尚未解开。”王寅扇指平儿肉身,把他魂儿还回去,说:“今日好生休养,明早我让奴仆来接你。”
“另外贤弟记得,松林岗不可自去,那里住着不少孤魂冤鬼。”
“他们阴气重,沾染上有损阳气。”
“玉佩我放在这,之前你神魂不能触摸,现在归了肉身自可掂量它……”
刘彦正看玉佩,一回头只听窗门响动,王寅便不知所踪。
推开窗户,看外面天光已亮,街道上买卖陆续开张,袅袅烟火气随着晨风吹入鼻腔。
长桌香睡的平儿迷糊醒来,揉眼问窗前公子:“刚才和谁说话?”
刘彦拿起桌上玉佩,细细感受果真能明亮心性。
“没人说话,只有本公子自言自语。你是不是睡梦没醒?”
“可能是……”
平儿想不起来听到什么,倒是回忆起昨晚美梦,跳下长桌和公子说梦。
刘彦饶有兴致听着。
平儿只记得大概,比如梦到‘跟随公子去一大户人家参加诗会,自己被人领到园子吃酒席,后来主家喜爱公子招为女婿……’这些。
具体去哪赴会,那人家叫什么,同行有几人,他统统想不了。
刘彦心想:“平儿所描述的梦境,如被遮上一层迷雾。这大概就是梦中之谜。”
平儿看到他手里的玉佩,问起来历。
“哪里来的玉佩?”
“从你梦中捡的。”
刘彦真话假说,平儿傻笑不信。
公子只好又编瞎话说:“我起得早,出去散步,碰巧捡到这块玉佩。”
“有这等好事?”
平儿接玉佩观赏,一点想不起梦中见过,只当公子消灾后时来运转。
两人在客房聊了小会儿,听外面有人叫门,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