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城门了,明日卯时再进。”
“不到二更天就锁城门?”
“如何是好?”
……
临海东城外。
刘彦主仆从竹桥村回来,只见城门紧闭,门楼上两个守城兵挂起‘禁灯’,一人挑灯高呼驱散城下百姓。
刘平眼望犯难,转顾公子说:“造化低了。出城时也没带银两,如今又回不去,何处落脚?”
“要不去竹桥村,借宿温家。”
“如此九妹也能找到我俩。”
听他献计,刘彦收回目光道:“只怪你我出门时没打听,自己犯的错误,如何怪造化低?”
“你说的不失为周全之策,但也未必就进不了城。”
说着转身回走。
刘平牵马跟着,问:“公子有何良策进城?”
刘彦边走边道:“临海经商之人颇多,货物到岸不分昼夜,只要遇到商队,便可请他们行个方便,跟在身后入城。”
刘平心窍一明,思说:“倒是个好法子,可要是商队也不让进哩?”
刘彦望前方道:“只要有商队打着字号沿路而来,跟着他们必能进城。你我就在此等上半个时辰,若等不来,便去竹桥村温家借宿。”
说话,二人两牲口沿路走了约有一里,在一处三岔路口坐等。
这条岔口似个‘爪’字,东西横向是官道、通县城,下面三条路接官道,一条通码头,两条通山村。
他们在岔口路边歇坐。
约过一炷香,见西南岔路有四人过来,有说有笑,好似要去赌钱。
其中一人经过岔口时,盯看驴子、马匹,追上前面兄弟低声耳语。
三人先后顾看驴马和刘彦主仆。
一大高个领头过去,笑着礼问:“相公可要寻落脚之处?”
刘彦坐在路边石上,借月色打量他们,还礼道:“在下外乡人,不知本县宵禁。一更天前出来寻友,谁知人没找到,又进不得城内,陷入这般窘境。”
众人纷笑。
一矮个子道:“我县原本不禁夜,只因去年贼人打城,官家吓破胆子,才有如今‘一更禁,五更开’。”
高个汉子附和说:“相公若无落脚处,可随我等去南边村子寻
。个好人家。”
“那村里有位张大哥,家里也曾开脚店。”
“相公给他几十文便可住一宿。”
“说不准,夜里能吃到肉哩。”
刘平暗觉四人不善,问:“吃什么肉?”
矮个子猥笑道:“吃肉馒头。”
刘平却误解他的意思,思说:“肉馒头不就是包子?他家包子好吃?”
四人各是欢笑,大高个道:“相公可同我等去?”
刘彦淡笑说:“在下还有两个朋友,等他们来到再行商议。不知村子离此多远。”
大高个手指东南岔路,告诉相公:“沿此路一直走,到头便见村子,门外挂红灯的便是张家。”
刘彦抬手谢一礼,四人转头往南边村子而去。
走有三五里路,便见前面一片村落。
村北有一户门外挂着两盏红灯,便是他们所言‘张大哥家’。
那家一共四口人,夫妻二人带个孩子,还有个小姑子。
早年这家人在山下开脚店,去年贼乱一家人躲回村子。
因失了营生,夫妻便在村中开赌场宝局,抽些利头,维持生计。
与那些赌徒厮混久了,夫妻心性逐渐就坏了,赌盗偷淫,全沾一遍,真个‘男盗女娼’。
妻子李氏仗着有些姿色,夜夜换男人。
常来赌博的多半与她做过夫妻,村里人都称她‘万人妻’。
丈夫张大也不管这些,只要给银子由着他们来。
李氏又引诱小姑子与县城一公子享夫妻之乐,三人隔三差五睡到一处。
那公子名叫陶玉新,乃临海珍珠商人陶员外的侄儿。
陶生读了几年私塾,考了个童生,便不再读了,每日吃喝玩乐,又学会赌博。
经他人引荐,陶生来张家宝局耍了几次,便与李氏勾搭上。
后又看上张大的妹妹,在李氏帮助下得偿所愿。
此后,他时常来此博钱享乐,输的银子有五百多两,张家夫妻和赌徒们都视他为财神爷。
没多久,此事传入陶员外耳中,训斥侄儿一顿,断了接济。
陶生失去接济,只能来张家混饭渡日,夫妻二人倒也仗义,让他住在家里,像一家人一样生活。
过有一个多
。月,张大让陶生拿银子来。
陶生拿不出银子,羞愧说:“我知大哥仁至义尽,但小弟失了接济,又无挣钱手段,实在拿不出分文。”
“大哥若看我衣裳合穿,你便拿去穿,我去投江,来世报答恩情。”
张大哈哈大笑,把手说:“兄弟如何糊涂?”
“员外断了接济,但未与兄弟断亲戚,该上门还上门,看见能拿的,拿来一两件,不就够你吃喝花用?”
陶生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跃跃欲试。
当日便进城拜访伯父,偷得一些玉瓶玉珠钗,换成银子也有十多两。
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