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
初晨,寒雾未散,阳光照冰凌。
檐下书窗内,刘彦手持御笔,端坐写诗帖,怜云在旁研墨。
其笔下诗句,出自《诗经·国风·周南》,名曰【樛木】。
一连五日问经养学,使他领略《诗经》十五国风,游遍《诗经》三百篇。
首日在《驷驖》与秦襄公同驾出猎,次日入《殷武》送殷王武丁出征。
见殷商玄鸟飞入庙堂,历代商君层叠虚空,巨大的青铜鼎承载着社稷,王道之气镇压九州国运。
宏大的人皇征战场面,打破了他对古时战争的理解,那并非青铜与血肉的碰撞,而是天命与人之争。
让他领悟到‘时光恒河上,天命乃主宰,人命微末如尘。若能载道顺应天命,则所向披靡,万般神通不敌天数!’
这也使刘彦更坚定‘立同道’的想法。
后三日,他一篇篇问经,存心神于《诗》之经意。
如同跨越时空,遨游在上古诸侯国,与经意所化国民求教,体验他们在诗中的古民生活。
绕了一圈,今日又回到首卷《国风》,写下这篇【樛木】作为问经收束。
这是一首‘祝贺新婚’的诗歌,诗以‘葛藟缠绕樛木,比喻女子嫁夫’。
刘彦却有自己的理解,他把‘葛藟’视作儒学道义,把‘樛木’看做自己君身。
赤子本独木,修养儒学,有了道义,便得葛藟伴木,两者紧密相连。
他很喜欢诗文内【乐只君子,福履绥之】那三句。
其大义是:‘一位快乐的君子,他能够用自己善心和善行去安抚、帮助、成就他人。’
在他看来,这很合乎仁道、君德、君心,与他道义相合,所以问经后写下【樛木】一诗。
最后一字落笔,见诗帖行文明亮,风雅入目,善念抱人。
怜云品读鉴赏,赞誉说:“夫君这篇《樛木》不止文光入目,且有经意如水,流过眼目,淌在字句中……”
“妾身能嗅见,诗句内的‘经气’和‘君心善意’。”
“哦?”
刘彦却不防,用心见字句。
见文光珠玑内,果有熠熠金沙般的经意存在其中。
自己悄然不觉得了此篇真意,并能落笔书写出来。
其实不止这一篇。
这五日问经于《诗》,他从中得到的诗歌经意,多达一百八十篇,占据《诗》总卷一半还多。
这些诗歌经意融入其身,使其气质发生很多微妙变化。
比起初入学时的意气风发,得正心后的堂堂正正,如今归得一个‘经意春发’。
经意就像是草子发芽,扎根生长在身性之中。
而后经意发气,气从内向外而发,显现在刘彦气貌表外,如似薄绢裹白玉,即【经气】。
【经气】是无法看到的东西,乃经意累积在身,达到一定厚度而发。
它似花香草气、山的味道,雨的气息,有万千韵味,其味因经意而异,可以被灵觉嗅见。
【经气】若与文光相合,则产生【经香】。
即【乾道】之后的【经香境】。
【正心】后即入【乾道】。
而【乾道】是一个不断积累经学、经意、明经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身中,‘经意’会自然发气。
身中存经越多越厚,‘经气’也随之加重,积攒够数就能合文道,产生人鬼可嗅的‘经香之气’。
刘彦现在只是‘经气初发’,经意之味澹薄,只有常伴身边之人方能发觉。
若非怜云点破,他自己都未留意。
“看来我这场问经养学,恰到好处。”
“我与娘子成婚时,未赠定情之物……”
“今日就以这《樛木》诗帖补与娘子。”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我为樛木,娘子累之。”
说着,刘彦揭起《樛木》诗帖,送递给李怜云。
怜云心涌暖热,怀拥宠爱,抱诗贴心道:“妾身必不负君,永世累之。”
刘彦相视点头,转眸见窗外桃花、素儿、明儿三丫鬟笑看着。
刚才的公子情话,她们亦都听到。
见相公、娘子齐目看来,三女赶忙牵手熘走。
这时阿九正房出来,见公子回事说:“老夫人今日想去东山拜庙。”
李怜云琢磨,问她:“老夫人要去拜城皇庙?”
阿九点头,对公子道:“公子问经这五日,东山城皇庙修建成了,昨日腊月十五,官家率民搬请城皇入新庙……”
“老夫人方才与我说,想去看看那新庙,想问阳寿……”
“问阳寿?”
闻此三字,刘彦眉心闪跳,冥冥之中感应‘此非吉兆’,起身出书房去见母亲。
正房,刘氏笑颜迎儿郎:“我儿五日问经,养学如何?”
刘彦坐到身旁,说几句‘问经养学所获’,后转问:“娘亲怎想起问阳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