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仙家?”
“若真是……”
“那此镜能照见仙家,岂不是灵镜?”
……
丫鬟素儿把握手中铜镜显笑,悄声告诉身边明儿。
明儿接过铜镜偷照身后,真有一个花氅小娘子,十几岁模样,但回头看不见人。
她又悄悄告知小姐……
李怜云接镜子观看,对刘郎道:“这只铜镜光亮不俗,妾身想买下?”
刘彦听出深意,文光入目观一眼。
照见镜面熠熠毫光,传入眼眸犹如湖面波光入心,想起《异物志》中的‘正心之镜’。
眼下观感,与书中所言如出一辙。
书中言:‘世间寒铜,皆能照面,少能照心。凡能照心之镜,镜光似水入目流心神,其可照见鬼神。’
“夫人好眼力。”
“此镜确比别的光亮,夜里月光照在镜面,能聚一面浮光。”
“卖它的人说,此镜甚灵验。”
对面卖镜人笑颜搭话,夸赞起这镜子,言语真假各半。
刘彦问价:“欲卖多少?”
卖镜人稍思说:“一两银子。”
周围小娘子、妇人们听到各睁大眼。
别家一面铜镜最高五百文,便宜的二三百文、几十文都有。
他这镜子却要卖一两,还只是件手镜。
众人目光都好奇,盯看那相公手中镜。
刘彦不还价,把镜递给娘子,让丫鬟取银子,买下便走。
卖镜人得银入怀,甚是喜悦,借此夸赞自家寒铜。
几丈外,刘彦与娘子谈论‘寒铜典故’。
身后两丫鬟合照镜子,看到那小娘子还跟着,且身旁多个黄衣大姐,两人齐头并望相公娘子。
丫鬟素儿、明儿对视,把镜中所见告诉怜云。
走到前方一座湖边亭,刘彦背手对娘子道:“不妨请来一叙。”
李怜云点点头,走到二女面前:“我家郎君有请二位。”
花氅小娘子、黄衣大姐各有些惊讶,跟着怜云入亭见礼,自称‘小奴’‘妾身’。
刘彦还施一礼,文光入目打量她们。
小娘子香娇玉嫩,大娘子妍姿俏丽,阴身皆无鬼气,带有淡淡隐香,与美色相合,沁人心神。
“不知两位娘子何故跟着我等?”
“乃君子气度吸引我俩。”
黄衣大姐含笑回话,与小娘子相视道:“敢问公子可是儒家明经学士?”
刘彦点头说:“略通一些真学。”
二女笑颜展开,眼眸透出敬意,向君请教‘明经之道’、求证‘明经好处’。
刘彦不吝赐教,略与她们阐解一二。
二女听教认真,问道般高兴。
走时黄衣娘子留话:“妾身名叫姜玉,我妹叫香莲,在紫阳庵借居,相公欲知我俩根底,可来庵中一问。”
丫鬟素儿听此话,心说:“真不知廉耻,大白天引人去私会。”
明儿猜测说:“这两个定是狐仙,躲在尼姑庵修炼。”
怜云道:“天下仙家未必都是狐。不可以貌取人,以貌断人。”
刘彦附和娘子说:“我闻她们颜色之中有花气,不似狐类。”
说着继续游赏香市,沿路看各种贩卖之物。
约有一里,又见一所凉亭,名曰【玉莲亭】。
亭内挂着众多字画,有些装裱,有些散放,亭内石桌上铺着红布、白纸、文房四宝。
不少书生文士聚集亭内亭外,赏字画而谈。
刘彦领娘子亭外驻足而望。
一眼看来,并无夺目之物,倒有一卷《仕女采花图》笔线甚好,画技堪称练达。
自昨日得瓷枕,见识‘枕画真形聚灵成精’,他便生出‘探究画道之心’。
而最快明悟画技之法,就是参悟临摹高手之笔。
刘彦观那幅《仕女彩花图》,如见一篇妙文章,能窥几分笔下技法。
“这幅画上仕女神形凸显,惟妙惟肖……”
他敛袖手指称赞,和娘子谈论《仕女图》。
高谈阔论之意,吸引亭内众目顾首,其中便有字画主人。
观其面,三十来岁,青须文雅,面貌清瘦,眼眸明亮。
他打量刘彦瞧出不俗,出亭拱手道:“仁兄高论,敢问尊姓?在下姓闻。”
刘彦抬手道:“闻兄有礼,小生姓刘。那幅《仕女》何人所画?”
闻生笑说:“此乃家妹之画作。”
“小妹自幼从家父习花卉、山水、走兽,又赴姑苏拜名师,从舒曼先生习仕女。”
“此幅《仕女》,乃小妹出师之作,平生少有之得意佳作。”
“故此不买只换。”
刘彦被他‘不买只换’四字引起兴趣,请教道:“令妹欲用佳作易换何物?”
闻生笑了笑,看着他张口欲言,但又咽了回去。
怜云窥见此人‘轻视’,为刘郎开口问:“先生有话但请直言,心口不一,失了畅快。”
闻生说道:“非是小生吞吞吐吐,不肯直言,而是小妹要换之物,实不多见。”
“家妹要用此画,换一幅真学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