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
“看到了!”
“刘奉义真乃奇士!”
……
刘府书房。
唐文缺生魂痴盯着刘彦睡梦之身。
见百窍似星辰吐光,似有岚烟晨气流向脑门,烘托一境清梦。
芸娘伴望说:“此君便是明经真学之士,学问通上玄,你看他百窍明光,那才是聪明光……”
“世人常赞文章做得是‘字字珠玑’,真正能写出‘珠玉之字’、‘锦绣文章’的,唯有学问通透之士。”
“世间读书人中,如此等学士,皆万里挑一。”
“你这等生员秀才,在他面前,也只是不入学之流。”
“过目不忘,不过雕虫小技。”
唐文缺仿佛被玄妙勾住魂儿,忍不住走进床帐探看。
见其脑门上三寸梦境,惊异道:“先生额上如何生出一片小洞天?好些……仙家在其中。”
芸娘走近笑说:“这并非仙家洞天,而是先生清梦。”
“常人之梦,昏暗无光,不如先生清亮。”
“兴许他已透脱梦中之谜,正做清明之梦。”
“原来是梦境。”
唐文缺兴致勃勃,距离七尺探头观看。
见其梦山明水秀,甚有诗画意境。
山下草庐,众人席地而坐,娇娘美人甚多,又见书童、黄犬……
芸娘跟着低眉观看,陡见梦中君子仰头,有夫人随其顾首。
她猛地念头抖擞,眼眸闪烁几分意外之色。
其时,白衣侍婢脱梦飘出,浮于梦境之上,打量他们问:“你们是何方游魂阴神,前来窥视搅扰?”
唐文缺诧然心慌,自知偷入府邸乃一罪,忙作揖礼拜。
芸娘俏颜显笑,欠身礼道:“奴家芸娘,这是唐知州侄儿唐文缺公子。今夜唐突拜府,是为拜谢先生。”
“对对,小生是来拜见奉义。”
唐文缺赶忙跟着附和。
阿九落身回到公子梦境。
少时出来道:“我公子请两位入梦一叙。”
芸娘笑颜点头,拉起唐文缺近身,越走身越小,如两只米虫钻入梦乡。
一霎时,天地转换,诗意山水之气八方而来,包裹浸润他们神魂阴神。
唐文缺顿感魂儿舒畅,芸娘亦察觉此君梦境非常,眼眸下视草庐,更添三分高看。
并发现这梦中人物,皆非君梦思想出来的,而是外来阴神、游魂入梦。
其中更有一位鬼仙夫人。
阿九领他们飘落草庐门前,先进去回事,后才请入柴门。
众目齐聚,黄犬警惕,唐文缺抖擞魂儿端正行礼。
刘彦坐着还施一礼,眼过芸娘问道:“文缺不是已答应我,不在仙家面提我名。为何不守诚信?”
唐文缺被问的错愕。
他身陷梦中之谜,有诸多思想不透,就连怎么来的奉义府都不知,如何记得睡前之事?
此话其实问的是狐娘子。
芸娘会心一笑,适时接话道:“唐公子确是信守承诺,非是他告知奴家先生之号,而是奴家私自窥听来的。”
“后又在坊间打听‘奉义’之号……”
“方知先生为民解瘟之功绩!”
“前日我曾来拜府,但见先生魂不在身,便未敢多扰,惊动家人。”
“原来前夜‘探府阴神’是你。”
荀娘子眼眸闪雷说:“哪个许你不经通禀便入府?就一点规矩也不懂?”
见她双眸显法,芸娘心中无惧,但却有些理亏,欠身赔情。
“此,却是奴家有失礼数,不该擅闯先生宅地。”
“奴家也无歹意,只是好奇先生‘是否为真学之士’,故而未告知家人便私入内宅窥视。”
“先生恕罪。”
刘彦点头,请她和唐文缺落座一旁,说:“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仙家既已窥探过,可有指点之处?”
芸娘见他外宽内谦,暗生好感,酝酿言词道:“我见先生之身养甚好。百窍吐文光,有正气护体,实属难得一见的孔孟双成君子。”
“奴家姑且一猜,先生应该有【明经·正心】的境地了。”
“可对?”
刘彦让阿九斟倒两杯香茶送去,答说:“我尚未【正心】,只是刚达‘明心见性’,还在‘存心养性’。”
若是寻常阴神狐仙,他大概不会与其吐露儒术境地。
但眼前这位狐女,以他心见和观感,绝非一般狐仙。
其身,有一股独特的道玄之气。
与其请教,也许能得点拨。
芸娘三分惊讶入目,说:“先生尚未正心,魂体却这般身正,想来有德性在身。”
“凡有德之人,易成风骨,养出气节。”
“气节乃风骨气,能养三达德【智仁勇】,能助长浩然正气,能雄壮志气、道义,对于君子笃行修学、修身皆有好处。”
“奴家不敢过多探问先生身学,只能说到这。”
“先生若是知晓我所言,就当我在班门弄斧。”
“若先生不知德性、风骨与气节的妙处,可自行善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