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奉义大官人。”
前院厅堂,刘彦背一袖而立,打量堂前南乡虎女和她脚下那只‘鹿’。
段虎儿喜见奉义,学乡里老人作揖做礼数。
表妹少卿挽扶着刘氏姑母随后入堂,眼眸都有些新奇。
要说猎户捕捉山兽不足为奇,但换成女子手伏活鹿,那可就稀奇了。
而且看此‘鹿’身无半点伤,只四蹄被麻绳捆傅。
黄犬小六蹲坐一旁观看,那‘鹿’也伸着脖子望它。
刘彦抬手指‘鹿’,笑问虎儿:“此香獐如何得来?”
“香獐?”
老夫人、表妹、阿九等分顾地上獐子,她们谁都以为是鹿。
包括前来送‘鹿’的段虎儿也差异,低头看脚下,回话说:“它是我在山上抓的,早起我上山砍柴,似听见有人唱歌,寻过去发现它躺在山窝洞里,以为是只山鹿便抱住绑下山。”
“乡人都说是鹿,还说鹿可作为拜访君子的礼物,我就想送来给大官人。”
“这便扛着它来府上拜见。”
“却不知遭了乡人哄骗,把它说成鹿,叫我在大官人面前出丑。”
说着虎儿攥拳羞恼,气冲脸面通红。
刘彦观看香獐道:“乡人未必存心哄骗你,可能他们也认错了,獐鹿近似,没生角时却难分辨,要分辨獐鹿,且看是无尾还是短尾。”
“无尾鹿便是香獐。”
“虎儿可否先为它解绑?”
这南乡虎女听奉义讲解,火气片刻无存,哎声应喏,蹲地给香獐解绳。
獐子挣脱束缚后倒没有跑,竟是前蹄跪地,向公子拜谢。
一家人无不眼亮新奇,明白此獐乃通人性的山兽。
刘彦抬手请起香獐。
这鬼神世界见怪不怪,他入真学这一路,已知大千诸多奥秘,对于有灵旁类则相待如人。
转头吩咐桃花,弄些蜂蜜茶水,给这只灵獐压惊解渴。
后与虎儿攀谈,聊问南乡豆腐坊近来生意。
说话间,桃花端来一大碗蜂蜜水摆在地上,獐儿点头礼谢添舌吃起。
虎儿看着口中干渴,阿九察言观色,让桃花再端一碗来。
虎儿接过蜂蜜水大口吞咽,三两口就喝完了。
老夫人瞧着喜爱,打听她家几口,问是否嫁人。
段虎儿都老实回答,说:“我母死后,我独自一个过日子,多蒙余家二嫂周济,饿不死……”
“乡人说我秉性凶悍,无人敢给我说亲。”
刘氏听她一番话,动了恻隐之心,转眸和阿九相视。
九娘子会意,问道:“上次妹妹和余家二嫂来送豆腐,可有事相求?”
虎儿说:“我想拜入大官人府邸为婢,换个细心眼。那日来府,便是为此。但二姐她惧怕知县夫人,未说我的事就领我走。”
“今日我想借送鹿,自己来说。”
“当日大官人说我‘天性刚勐勇直,难得可贵,只是缺个细腻心肠’。”
“我想求个教化,二姐指点我说‘若能入大官人府为婢,身染书香之气,早晚能解身上煞气,得个细腻心肠’。”
刘彦知道她送‘鹿’用意后,含笑点头道:“娘子天生虎性,可谓世间奇女子。若得善教,将来定有好出路,不输世上人杰。”
“只凭你这身力气,拜师学个武艺,也能为江湖侠女。”
“何必与人为奴,轻身自贱?”
“我家不缺侍婢,倒是需要一个杂工,帮着出力干家务。”
“你可愿做?”
“愿做!”
段虎儿高兴跪下磕头,都不问每月能挣几钱。
阿九走去搀扶,刘彦问老夫人:“母亲意下如何?”
刘氏点头笑道:“此女我看着喜爱。瞧她这身力气,五个男儿也抵不上。”
说话四周众女皆笑。
虎儿也笑说:“老夫人话说不差,我在乡里力气最大,自小打架没有敌手。”
几句欢谈笑语,刘彦指香獐道:“此獐被你误抓来,该放还山野。”
“今日你先回乡里作安顿,告知乡邻到我家做工之事,莫让他们为你担忧。”
“明日可来府,一切听阿九安排。”
段虎儿抱拳应喏,捡起草绳结个圈,套住香獐脖颈,边系边说:“我可不是绑你,你在城里乱跑,撞坏人家,吃罪的是你。”
“等出了城去,我给你解绳,你想跑便跑,我不追你。”
“大官人的话,我虎儿不敢有违。”
香獐点点头,又望刘公子,眼眸似碧水清澈,低头一拜后跟着虎儿出门。
这时平儿带着杨万山、华明渊进家,三人各都好奇瞧一眼段虎儿、香獐子。
刘氏见儿郎朋友来,受了礼敬便回内院与众女笑说‘虎女灵獐’,说她们:“一个为人似虎,一个为獐似人。”
“这天底下,真是无奇不有。”
众女纷纷点头谈此事。
前院厅堂,刘彦略说几句‘虎女送獐之事’,解二客心奇,后又谈‘东湖大集’,问明渊‘昨日为何没来?’
华明渊道:“昨日我在余杭县拜访贺之洲,不知东湖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