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厚义,解我县燃眉之急。”
“其余银两,等药到临安交功后,由沉船家与员外捎带回来。”
……
清晨日出,徐州码头,爽风拂面。
岸口,临安县孙押司拱手向本地善士王员外礼谢告别。
三日前他和五名公人随沉家客船来到徐州, 见到王员外说明‘来意’。
得员外帮衬,两日便筹集万斤好药材,都是良方中的对症之药。
昨晚连夜装船,今早七艘货船加上沉家客船皆满载。
此时好风向南,孙押司心情甚爽,周围船家、员外笑逐颜开。
北岸青花舫上,一双明眸瞭望那方。
虽是口中无言, 心却挂记着‘归乡人’。
身旁弦月伴望说:“主公若想念公子,不如咱把船开到杭州?我还没去过西湖哩。”
荀舫主心有所动,又觉不妥,怕这般前往惹那归乡君子尴尬,斩断念想道:“临安杭州眼下遭瘟,并非去的时候。”
“何况我一船主仆皆阴魂之体,此去可能引起‘执天司众’猜忌,……”
“世才有正气护身,邪气不能侵犯,可免瘟疫之灾。”
“二娘也送去避瘟丹,他家想来无事。”
“执天司众是什么人?”
弦月不懂询问。
舫主欲开口,忽闻耳后有人接话。
“执天司众就是执行天子令的公人,乃天子所藏之器,有些事光在朝堂讲,是行不通的。”
主仆闻言齐回眸,高二嫣然踏风飘落走来。
荀舫主微笑迎她:“我以为二娘要在临安住下, 世才可还好?”
高二笑道:“贤弟好得很,他在临安所做之事,姐姐想象不到。”
“这几日他要修学, 我多留一日便耽搁他一日。”
“我岂能为一己之私,而误他?”
说着与舫主玉手相牵,落座船尾茶桉叙话。
“弦月,去备香茶。”
荀舫主一语支走小娘子,看着高二眉目神采,问话:“听你之意,世才归乡后儒术又有精进?”
“嗯,而且大有精进。”
高二点头咬字,袖中取一封书信给她道:“这是世才写给姐姐的。”
“信中,有他还乡后所行之事和所得所获,是贤弟今早所写,字字真实不虚,姐姐一看便知。”
舫主迫不及待的接过书信通读。
此信很长,有两千字。
刘彦以回朔口语,写‘辞别徐州,回到临安家乡发生的事’。
他写这封信用意,即是告诉舫主自己近况,免其忧心。
荀舫主一眼见字,如见君面,字句犹如在她耳边说话。
今日归乡人来信,让她不用忧心挂念了。
读到【沸河苦厄明心性, 今日方知我是我】,亦感喜悦涌上心田。
“世才归故乡,造化奇妙。”
“于东湖见鬼神,于邻家获良方,把握气运,巧思良策,助官家治疫,帮湖伯治鬼……”
“沸河苦熬,明心见性,打破迷障,离儒家正心不远了。”
舫主心笑自语,继续读信。
高二看她好颜色,到身边贴肩坐下,一起读信。
刘彦简略之处,她便细说讲解。
两位仙家昔日因徐郎结仇,今日又因刘郎而修好,可谓‘因缘奇巧’。
一炷香后,读到信尾。
舫主落下信道:“世才入真学后,就如雷鸣春笋,日见节高,进步如此之快,必招来各方窥视。”
“难保不被算计,我有些担忧……”
“姐姐勿忧。”
高二拨弄香茶说:“世才与我家结亲,虽然有名无实,但遇事自会照应。”
“我改日走一趟七家亲戚,再与他们说说。”
“如今,七家已知我家和世才结亲不成,但鲜有人知贤弟入了真学。”
“现在只有黄家知道。”
“其他狐亲若是知晓此事,肯定暗下动心,想把女婿招他家。”
“如此这般,他们就会对世才上心,遇事则帮,就像黄家一般。”
“我只是在青州耽搁两日,黄家就遣小妹去送丹,捷足先登摘去人情。”
“狐狸心计,我再明白不过。”
荀舫主婉然而笑,把信折起入袖道:“八姓狐族威名远播,自然可以震慑宵小之徒,但终究有人不惧……”
高二点头道:“其实姐姐之忧,贤弟已有思虑。”
“所以他要拜师相建元,求教司徒绝学《君心化龙》。”
“世才说,自己根性愚直,使他用心不全,需要此术补全。”
“只要用心全面,就能防备他人谋算,亦可先知先觉,从而周旋退身。”
“相建元?司徒绝学,君心化龙?”
荀舫主未曾听过此人,信中也未提及,请她细说此事。
高二笑说起‘东湖相君’,先说这位湖主生前与师承,后提到刘世才拜师。
“昨夜世才与相君定了拜师吉日,就在本月十六,届时相君代师收徒。”
“此后,世才便是司徒夫子的隔世嫡传弟子。”
“继承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