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刘彦听二姐之言,想到前世明朝监察百官的特务机构—锦衣卫。
旗上春燕也没听过什么‘执天司’,眼眸存疑,问:“你说的属实?”
“小弟受制于人,哪敢湖弄大姐。”
逸仙无奈貌,转顾一边怜云。
“原本我今夜要去临安探查灾民鬼谷, 只因巧见西湖侍女接走通判千金,耐不住好奇便跟去西湖一探究竟……”
“又见湖后山下疫气腾腾,便过去究其原因,从灾鬼之口获知世才先生治疫之功。”
“大姐来时,我就在鬼众之列,来不及相告便被收入宝旗。”
“再者, 当时我若遁走, 恐有口难辩是非,故此索性过来一观诸位如何处置众鬼。”
“请大姐、先生明见。”
“这小贼满口道理, 说的话还算中听。”
春燕抿嘴思量,由旗上飘下,念个咒把旗缩小,盯看这少年郎。
见他印堂显露本相,是个见性之人,就信了七分。
引动魍魉旗,牵扯着他去往对面南岸,笑问道:“你为何开始不诚实?还敢言语撩拨我?”
逸仙被旗字分出的万千黑线捆如茧,任由牵引说:“小弟无撩拨,刚才不过随性说话,只因见大姐三分投缘。”
“实话说,大姐生得像我娘。”
春燕闻言失笑,到岸边把旗杆插地上,瞥视一眼:“叫娘也没用。你犯了我家禁令, 稍后再来处置你。”
逸仙一激灵, 对刘彦喊道:“先生, 弟子亦是儒门之人, 望先生看在圣贤情面, 为我求情。”
“小贼真是吵闹,翠莺把他嘴堵住。”
春燕顾看娇瞪,翠莺小娘子过去抽出丝巾,便往逸仙口中塞。
刘彦上岸笑望道:“我看他有几分诚实,所言应该属实。”
春燕点头说:“此子与贤弟一般明心见性。我倒不疑他所言,只是我家有忌讳,私闯阴山者必定受罚。”
说着又问李怜云,何为执天司。
怜云对此所知不详,答道:“我只知‘执天司’乃天子新设,执行天子口谕,绕过朝堂臣子办差。他所言的确不假。”
后,高二把她听得‘二司传闻’讲于春燕。
春燕心中一番汇总,暂别他们。
留翠莺看管小贼,自己入庄园面见娘子,商议处罚之事。
她走后,刘彦去到旗杆处,打量那少年司人。
彼此明光对照。
见其本相与面貌一样,乃表里如一之人,这让刘彦很有好感。
“妹妹可否容我二人说两句话?”
“哎!”
翠莺被他一声妹妹,叫的欣悦三分, 扬手一拽丝巾,将堵在逸仙口中阴气尽数抽出。
逸仙爽然笑道:“不想这般狼狈与先生相见。”
“小道逸仙,本姓张,表字子莲。我儒门恩师乃姑苏光亮先生。”
“光亮先生……”
刘彦似曾听过,仔细追问:“尊师可是宋晨,宋修明?”
他口中的‘宋晨’,是姑苏极负盛名的大才士,才气盖江南。
而且是先皇钦定的榜眼,只比刘彦大六岁。
“正是。光亮是家师的道号。”
逸仙明眸清澈,说:“老师与先生一般,同为真学名士,儒术达‘乾道’之境。未知先生儒术几等?”
“我初入真学,不敢称先生。”
刘彦笑道:“我仰慕尊师已久,未曾得缘一见,却在此有缘遇到先生弟子。不知子莲兄,明经还是养气?”
逸仙羞愧说:“小弟未入真学。”
高二惊讶细看他,问:“你已明心见性,胎光显本性,何故未入真学?”
“大姐有所不知。”
逸仙诚实说:“我自幼上山修道,对于儒家真学欠缺琢磨。去年才出太和宫,下山拜入老师门下。”
“一年只养得三百文光,不敢随身携带,藏于肉身心窍。”
“原来你是太和宫弟子,难怪如此天资。”
高二赞赏一句,不再过多探问。
那太和宫高士辈出,乃道门圣地,先皇退位之后,便在太和山入道羽化。
太和宫在册道士有三千之众,鬼仙之流甚多,掌教天师深不可测。
这逸仙年岁不过十几,却能修至阴神夺舍之境,无疑是宫中真传弟子。
他们攀谈期间,庄园内薛娘子和春燕亦在商议。
春燕说:“那小贼受天家口谕行事,如果对其责罚,等同损伤人皇脸面。”
“我瞧着他没有歹意,今日因缘际会,不如放其一马,叫他欠我家一个人情。”
“以后我们出山,兴许有求到他的地方。”
“娘子意下如何?”
薛娘子思虑点头:“也好,那你与他明说。不可让他乱跑,撞破你我秘密。”
春燕会意领命,离开娘子这里,来到河畔解了逸仙身上捆束,收白旗入袖,跟他明说‘娘子破例饶恕’。
逸仙持礼答谢,承诺绝不对外人提及此事。
“回去我就说,是大姐识破小弟,请我来此观看灾民如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