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时节小阳春,江南却日渐寒冷。
一觉起来,小雨淅沥。
窗外凉风雨气吹散书房温热香火气。
刘彦目光清澈望窗外雨帘,昨夜梦中一场论学收获颇丰。
于成业、书玉子收获指点心窍开悟,刘彦亦在论学之中温顾众多儒家经典。
许多不明之处,在谈论阐述过程中自然而知。
一盏茶前,刘彦熄梦乡送客。
阿九、书玉子、于成业代送官家夫妇、杨万山。
高二姐、黄家二女则送于氏狐父女,小六也被月儿抱回肉身。
“于太公说,寅卯时心思最静。”
“此时修学是最好的时候。”
“昨日听成业论学,许多独到见解都出自其祖学《于氏春秋》一书。”
思量着,刘彦转看书桌一小箱经册包裹。
彼时,二姐携风带雨窗门飘入,落在身边道:“于氏狐可交。”
“那太公不显山不漏水,却已是鬼仙境界,他家那门‘灵灯术’着实不俗。”
“既然他家把书送来,不妨看一看其中门道。”
刘彦拉椅子请姐姐落座,说:“我正欲通读《于氏春秋》,十三十四妹走了?”
“嗯。”二姐说起黄家二女离开缘故,笑问道:“世才可有纳妾之意?”
“姐姐何出此言?”
刘彦解开书箱,取书道:“小弟面前无尽学问,哪有闲心去想美妾娇娥?”
高二嫣然依靠桌子,手儿托腮说:“君无此心,人家却有意。狐狸心肠姐姐最知。”
“如今,另外七姓狐都已知我家与你空结一场亲。”
“难保他们之中,无人惦记良才。”
“就说黄家,这般殷勤,其心可鉴。”
“其实不娶妻,先纳一妾室也无伤大雅,……”
“姐姐莫乱我读书心。”
刘彦直言打断道:“小弟暂无此心。子曰‘三十而立’,我差三年便是而立之年,期间当用功立业,三十后成家不迟。”
“而且家有阿九,此娘子可为我分忧。”
此言飞出窗外,巧被回来交功的阿九听见。
她心中如春,低头笑思。
高二感应屋外阴魂,笑道:“阿九还不进来?”
阿九回神,乘风入窗见礼说:“陆大人和夫人、以及万山公子都安稳送回身。于成业、书玉子回了李家院悟学。”
刘彦点头:“辛苦娘子,正好二姐在此。娘子若有修行困惑,不妨与姐姐请教。”
高二明白贤弟之意,牵手阿九道:“世才要修学,你我不要在此搅扰,且入折扇叙话。我也正有些话要与你说。”
说话两道光烟入了一旁折扇内。
画境内,玉娘正教月儿人情,见内亲二姐进来,牵女儿相迎。
高二扶起她,对阿九道:“贤弟处处想着你。我看他是把你放到了妾室之位,将来你真得了宠幸,再不济也是个妾。”
“你姿色不错,却不会打扮。稍后我教你一些,媚法就不教你了,用不好让世才生厌。”
阿九含羞点头,玉娘暗给她道喜。
却不知这都是高二自家猜想。
扇外刘公子此刻心无杂思,关上书窗,借油灯观看起《于氏春秋》。
……
北城县衙后宅。
陆侯睁开眼坐起身,思量昨夜梦境,内心莫名的舒爽,连日劳心奔波乏累全都消除。
枕边夫人也醒了,只是在想美梦,未曾睁开眼。
这时房外有人敲门,杨万山呼叫‘内兄姐姐’。
开门相见,万山问:“梦中可有赴宴?”
官家夫妇眼明心亮,相视点头。
陆侯道:“我梦见我三人同去刘府,不知为何……转眼进到一处诗画般世外山居。”
“果然一样!”
杨万山爽笑出门,看天色说:“你我和姐姐昨夜去了世才兄梦中!”
“那梦境便是《山居秋暝》诗境,而我等所饮香茶,乃世才文光所酿。”
“我父也曾云梦待客,与昨夜世才兄诗梦待客,有异曲同工之妙。”
“想不到世才他能将儒术如此妙用,真是奇才!”
“多亏喝了他文光香茶,我们醒来才心里清亮,否则将落入道家所言‘梦中之谜’……”
听小弟兴兴大谈,杨氏脑中越发明亮,回想起更多梦境之事。
陆侯也想起一些‘梦中所见’,门外看雨道:“能结交世才,乃一大幸事。贤弟速去穿衣,随我去一趟西子城。”
杨万山疑问:“今日为何又去杭州府?昨日不都上报知州了?难不成他们还有疑虑?”
“唐知州对我所言无有疑虑,不过李通判略有不信,他欲让家人试药。今日乃是拜访他。”
说着,陆侯回房更衣,请夫人准备粥饭,吃完便与内弟启程去杭州。
一个时辰后,天光大亮,小雨见收,一架官车载着二人出城。
杨万山问:“内兄是怕李通判试药有误,错害家人性命?”
“这倒不是。”
陆侯吹着爽风,眼望车窗说:“通判大人做事谨慎,一定会照方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