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身边有个能人, 不算奇怪,许是爷理解错了。”因为松格里的话, 四爷还有些低沉,他不想多聊这些事情。
转而跟邬有道聊起过年期间太子的事情。
“太子……这是跟王爷生分了啊,王爷可得注意,既然已经起了嫌隙, 还是得注意,别让血污泼身才是, 如果可以,不妨顺着太子一二。”邬有道把纷乱的思绪晃出脑外, 认真道。
“有些时候, 王爷……可以不必太过坚持。”邬有道其实并不是很认同四爷这种锐意进取, 毫无后退条件的态度。
皇位之争,或者说上位之争, 本就是今天还是朋友,明天就能笑着捅刀子的关系,若只是一味坚持,很容易过刚易折。
“……爷心中自有打算, 先生不必多说。”四爷想起松格里对他娓娓道来的后世那些……可怕和繁华,还有战争和耻辱,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眼睁睁看着大清一步步走向灭亡。
若太子能做个明君,他愿意尽忠职守,甚至替太子开拓疆土。
可若太子依然如同上前世那般, 少不得……如福晋所说,那个位子,还是要争上一争的。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四爷在朝堂上一直是低调却尖锐的,这不只是让康熙对他另眼相看,众皇子和大臣们都暗流涌动。
可是毕竟有康熙压着,也有直亲王和太子日益加剧的储位之争,几乎是动一发就会打破整体的平衡,谁都不敢先动一步。
所以直到康熙四十六年的南巡,水面下都一直是平静又诡异的状态。
可这样的状态到底持续不了太久,还是很快就被打破了。
第六次南巡南下到扬州途中,康熙突然莫名其妙的大怒,谁都不知道原因,只是都战战兢兢,伺候的更加小心翼翼,唯恐一不注意就掉了脑袋。
“回爷的话,是廉郡王派人暗地里联和了通州通判李复,将河北沧州、河南许州知府的贪污受贿证据,一并摆上了万岁爷案头,但目前为止,所有证据都指向太子一派内部发生矛盾,自相残杀,廉郡王没有露出任何痕迹。”李逸桐站在船舱的阴影里低声禀报。
身穿黑衣的他,几乎让人看不出船舱中,除了四爷还有个人站在这里。
“我知道了,先静观其变,老八那里,不需要靠的太近。”四爷淡漠的回了一句,手上翻着的古籍,没有任何一丝波动。
李逸桐静静行了个礼,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就在李逸桐跟四爷汇报的时候,汇报的主人公八阿哥胤禩正在自己船只的甲板上对着江影独酌。
“爷,现在夜里还凉着呢,您且回船舱喝可好?”八福晋郭络罗氏见胤禩脸上的淡漠和恍惚,有些心疼的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爷现在……需要吹吹冷风,才能按下心里的思绪。”胤禩僵硬的勾了勾唇角,看着漆黑泛着亮光的江面,不自觉想起还在宫里的额娘。
胤禩随了良妃的长相,除了漂亮的九阿哥外,他应该是众皇子里头最英俊的一个,同时也是身份最卑微的一个。
因为他的额娘出身内管领,也就是辛者库,世人听到辛者库都以为他额娘是罪人之后,他凭白就成了卑微之身。
谁曾记得,他额娘也是大清立国前投靠并且立国功的半个佐领之后,不然就算他再出色,皇上也不会册封她为妃。
不过是因为辛者库工作低微,比不上包衣世家,他额娘就凭白比德妃身份还要低微。
小的时候很难见到良妃,所以他都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去看,可是那个美的天仙一样的额娘,几乎从未笑过,即便是封妃的时候。
他知道,额娘是为了他,为了家族,觉得自己给他们蒙羞了。
可这并不是额娘的错不是吗?长得好看也不是额娘自己选择的,躺上龙塌更非她可以做主的。
怎么他就连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出身都比不过了呢?他从未觉得自己出身卑微,可却日日为了额娘的执念计较着所谓的卑微。
那么……如果他把最尊贵的一个皇子拉下马,成为大清的主人,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要被他来书写了呢?
因着这个执念,不管手下沾染多少鲜血,他都在所不惜。
郭络罗氏没有过多劝说八爷,她知道这位爷在狡诈狠辣的背后,还有颗柔软的心,会为了自己的罪孽痛苦,既然她是他的妻,那这份痛她陪他一起受着。
康熙的怒火并没有因为南巡的顺利,甚至当地官员及无数学子的追捧而削弱。
在回到紫禁城后,没办法直接问罪太子的康熙,直接拿在大清肆意干涉民众信仰的天主教徒开了刀。
“传朕旨意,所有天主教徒一律赶出大清,不允许他们干涉百姓习俗和信仰!”
“皇阿玛请三思!”四爷听完直接跪地请求。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万岁爷的发泄之举,并不可能把所有西洋人都赶出大清国土。
可是因为康熙身上的低气压,大臣们都不敢开口,只想等着万岁爷消气之后再徐徐图之。
可四爷不觉得这是个可以反复的事情,大清所有的统治阶级之所以觉得这件事情是可以徐徐图之,甚至朝令夕改的,无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