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在康熙四十一年这一年的时间里, 都很是清闲, 不知道皇上出于什么考虑, 没再给他派过差事, 连户部的差事都派给了八阿哥。
这让本筹谋许久,等回京后却莫名其妙就没了可操作余地的直郡王一干人等,到底是心下平衡了点儿, 毕竟能把太子的一条胳膊废掉, 也是个成就。
虽然没差事可做,四爷在府里却并未清闲下来。
他时常带着侍卫骑马去庄子上打猎, 在外人看来是破罐子破摔后的游手好闲。
实际上,四爷这些时日里,发了狠的锤炼粘杆处,让粘杆处尤其是二部的人, 苦不堪言, 人人自危。
四爷不是没尝试过再跟松格里谈一次,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跟福晋说,可被常嬷嬷苦着脸拦在外头,他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他知道福晋不想再生孩子,这个孩子怎么来的, 他也心知肚明,这种情况下,四爷一点都不敢让福晋再动怒,就怕有个万一。
这种憋屈的情绪,被他完全发泄到了锻炼粘杆处上去, 他本以为粘杆处已经比前世好了许多,自己也当比前世过得更顺才是。
可前有直郡王并八阿哥咄咄相逼,后有福晋对他冷漠无比,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明粘杆处……实际上无用的很。
不然,那么多人,怎么会连后院那点子事情都查不明白。
要是李逸桐知道四爷心底的腹诽,估计真能一头撞到墙上去。
他们这群大老爷们,有几个是对后宅事情了如指掌的呢?
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不过是保证四爷府子嗣健康,不被人算计,然后办好外面的差事就可以了,谁会在后宅争斗上面多放心思。
不过这回,面对扩大的队伍,和不分黑天白夜的摔打锤炼,让粘杆处的人都明白了一点——
不管宅斗重不重要,福晋和子嗣的事情,都是重中之中!
也就是说,他们都得回去学习宅斗法则一二三去,这让粘杆处一群大老爷们都快哭出声来,他们要么是孤儿,要么是光棍,要去哪里学习啊!
当然,四爷也不纯粹为难他们,新招收的人里头,多了许多心思聪慧又手脚灵敏的女子,这些女孩子被分到了四部。
四爷还别出心裁的找了两个嬷嬷过来,给粘杆处的众人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等到了四十二年南巡的时候,外表个个冷酷,内心全体哭唧唧的粘杆处,跟以往再不可同日而语。
起码郑嬷嬷看着分到自己这里的两个婢女,就能非常明显感受到了不同。
无论是管理日常府务,还是对待后院女眷的各种规章制度,都变得规矩森严起来。
郑嬷嬷能看得出这两个明为婢女,实则管事的女孩子,虽面容柔弱,却与寻常女孩儿一点相似之处都无。
因为不必操心太多下面的事情,郑嬷嬷被四爷叮嘱,竭尽全力盯紧正院的安危。
尤其是福晋那里,四爷在下江南之前,对郑嬷嬷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保证福晋母子平安生产。
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四爷与太子一起,还有诚郡王、五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等人,跟在康熙身后,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第四次南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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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不早了,该歇着了。”苏培盛剪掉了船舱里的灯花,上前一步弯着身子轻声劝着。
“嗯,再等会儿。”四爷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精力还放在自己写了个开头的家书上。
他有太多想要说的话,一直没机会跟福晋说,他想着出门在外福晋总得看家书,才趁这机会把想说的写进去。
可提起笔,却不知道该从何写起,他已坐了两个时辰有余,才将将写了半页纸不到,笔拿起又放下,不知该如何继续。
船舱里面的灯火一直亮到了后半夜才熄灭,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四日,才有身穿褐服的不起眼家丁,离了队伍匆匆北上。
等松格里收到家书的时候,正好是五日一请安的日子,松格里不耐烦应付后院女眷,只让她们略坐了会儿就撵走了,只留下了武氏一人。
“左右我也无事,姐姐先忙就是,我在这儿等着您。”武氏见有奴才拿了封信进来,大概知道这是四爷的家书,赶忙开口。
“不着急,最近弘昀怎么样?”松格里让明微接过来,没有任何要打开看的意思,她转头对着武氏笑道。
“他这身子骨儿倒是好得很,换季也不曾病过,就是太皮了些,妹妹这世安苑都不够他折腾的了,还总把二格格欺负哭了才算完,妹妹都愁死了。”武氏一说起自己的儿子,神色就有点不同,话里话外虽都是抱怨,脸上却带着光彩。
“小阿哥嘛,皮实些好,既身子康健,等爷从江南回来,也该是时候安排种痘了。眼下就先让他跟着弘晖一起去外院,按理说年前就该去,年根儿下头的时候事体多,我就没说。现在先开始跟着学学《三字经》如何?”松格里留下武氏就是为了说这个。
自打邬有道跟着四爷忙起来,外院的先生就已经换了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西席,是顺治年间比较有名气的举人。
新先生该是比较严厉,弘晖已经不止一次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