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爷和邬有道在外院的乘凉亭子坐定的时候, 苏培盛已经手脚利落的给四爷端了碗雪梨羹过来。
“爷,您晚膳一点儿都没用, 好歹喝碗雪梨羹垫垫吧?也顺带着润润喉。”苏培盛低着头劝道。
“爷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四爷点点头。
苏培盛冲四爷和邬有道行了个礼,赶紧退下去, 带人去把书房收拾了, 重新整理些摆件出来。
“听说四爷下午跟福晋吵架了?”邬有道笑眯眯的看着一脸颓色的四爷。
四爷听到邬有道的问题,脸色难看了一瞬, 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端起雪梨羹喝了起来。
厨房可能考虑到他不喜欢太甜,做的比较清淡,发了一下午火,他也饿了, 倒是一口气喝完了。
远处伺候的小太监赶紧跑过来,手脚麻利的给四爷倒了杯茶, 才又远远退开。
“要学生说,四爷该去跟福晋好好认个错才是。”邬有道第二句话,直接就让刚喝了口茶水的四爷呛住了。
“咳咳咳咳……你说什么?”四爷冷冷抬起头,有点狼狈的瞪着邬有道。
“学生先问一句, 四爷是想要换个福晋吗?”邬有道并不害怕,还是笑眯眯的。
“先生此话怎讲?”四爷眉头皱了起来,他从来没想过要换个福晋,虽然福晋她……她不讨人喜欢了点儿, 可他也没觉得到需要换福晋的程度。
“学生才入府几个月,就听闻了不少府中的佚事,当然,也不是有奴才嘴不牢靠,这是学生吃饭的本事。”邬有道趁四爷神色变冷前就解释清楚了。
“有人说福晋善妒,对府中妾室心狠手辣,也有人说福晋性子软弱好欺,被府中妾室压的抬不起头来,四爷可想知道学生怎么看?”邬有道笑着问四爷。
四爷沉默的看着邬有道。
“就学生了解来看,福晋其实是个颇有才能的女子,若是福晋为男子,必是在大清史上留名,就学生派人打探回来的消息来说,福晋在闺中时……可不是软弱的性子,相反,乌拉那拉府中的男丁都怕福晋,可怎么入了宫,成了爷的福晋以后,福晋就变得温婉恭顺了呢?”邬有道清冽的声音娓娓道来,四爷听了忍不住也思索起来。
是啊,他听墙……咳咳,也听过,福晋是个霸道性子,怎么入了宫反而软弱不堪了呢?
“要叫学生猜的话,怕是因情所致,佛说因爱所以忧,因忧所以怖,无非也就是情根深种,害怕自己原来的性子惹了在意的人不喜,所以移了性子罢了。”邬有道的话,让四爷忍不住心头震颤了一下。
他是说,福晋是因为爱自己,所以才硬生生换了性子?若是这样,那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四爷一想到这个可能,心忍不住一直往下沉。
“可是感情这个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就像四爷看着李格格就是顺眼一样,所以爷在不知不觉中,不知道伤了福晋多少次,所以福晋才会越来越软弱可欺,毕竟被心爱的人拿刀子捅,怎么会不弱呢?”邬有道明明是笑着说的,却让四爷忍不住觉得有些发冷。
“可爷也应爱听过一句话,女人为母则强,自有了大阿哥,福晋就不再是过去的样子,可能是放下了求而不得的感情,也可能是深埋心底,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得不强硬起来。”
四爷更难受了,放下了吗?他抬头看着邬有道,这不过是他的分析而已,他又没进过内院,如何能得知福晋到底是怎么想的。
“爷在想学生如何得知?很简单,就学生刚到府里的时候就见识到了,在福晋的管理下,府里头到处都井井有条,半个出来惹是生非,仗势欺人的都无,足以见福晋强硬的手段。可是爷回府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训斥福晋管家不利,福晋才顺势推掉了管家权,是也不是?学生并不觉得福晋是伤心了,反倒觉得福晋是以退为进,前面郑嬷嬷应当已经跟爷说过了才是。”邬有道斩钉截的的说道。
四爷无言,郑嬷嬷是说过,可他以为福晋是在跟自己使小性子,并未当回事儿。
他忍不住想起去年腊月的时候,自己因为福晋整治府里管事发生冲突的事情,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应该知道了不是吗?
福晋不是没有手段,温婉也不过是她的保护色而已,她一直是这么冷硬的性子。
是他过去几十年对福晋的印象和经验,让他蒙蔽住了自己的双眼,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
这次……想到松格里幽幽看着他时,那种被自己当作错觉的冷笑和嘲讽,还有看不清脸庞,只能看见滴落在地上的眼泪,以及那倔强挺直的背,无一不证明福晋……跟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先生为何要说这些?”四爷盯着邬有道,有些不解他的用意。
“学生只是想要四爷看清楚福晋,再来想接下来的事情。爷要知道,过几日直郡王和诚郡王一定会宴请皇子阿哥们和门人,然后四爷您也得如此,若是在此关头,您跟福晋闹僵了,您可有想过后果?”邬有道见四爷听进去了,才开始分析起要事来。
“即使您明日一早去给李格格请封,您怎么跟皇上说一定得在直郡王宴请之前就让李格格被册封?如果皇上回绝了呢?”邬有道一个又一个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