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氛围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如韩浅和苍寒凌,是很难直接开口问发生了什么的,这时陆元州便发挥了作用。
陆元州左看看又看看,他疑惑地问,“师姐,师兄,你们怎么忽然改称呼了?”
苏景泽十分淡然平静地说,“都认识一年了,再唤师妹显得见外,自然而然便改了。”
若只是苏景泽唤虞若卿小名也就罢了,五人吃着东西,便听到虞若卿又开口道,“景泽,这个给你。”
噗——!陆元州一口水便喷了出去,喝茶的苍寒凌也被呛了一下,韩浅抬起眸子,看向苏景泽。
苏景泽如今虽然没有完全恢复视力,但已经能感知到其他人大致的动作,面对韩浅的注视,他很平静地接过虞若卿递过来的东西,还不忘笑道,“谢谢卿卿。”
“这样不公平!”陆元州顿时嚷嚷道,“我也要叫师姐卿卿!我和师姐认识得比师兄还早呢!”
韩浅适时地淡声道,“既然要改口,那就一起改,厚此薄彼可不好。”
“对。”就连平日很少评论事情的苍寒凌也罕见地认可道。
在虞若卿心里,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小事,也不知为何大家看起来都很介意。
“好啊,怎么样都可以。”虞若卿道。
接下来的宴席上,只有虞若卿一个人在吃喝,其他几人看起来都难以下咽,只是喝了些茶水而已。
傍晚,聚完的众人准备离开,陆元州主动地说,“师姐,我们一起走吧,正好顺路。”
顺路?哪门子的顺路。
虞若卿看了陆元州一眼,陆元州露出小虎牙笑着,伸手推着虞若卿的后背,跟她一起坐仙鹤离开了。
二人走之后,屋中还剩下苏景泽,韩浅和苍寒凌三人。
苏景泽平静地喝着茶,韩浅注视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浅开口道。
“韩兄,你说这话,我有些听不懂。”苏景泽放下茶杯,他疑惑道,“我怎么了?”
“她不是那样会主动唤人亲近的性格。”旁边,苍寒凌说,“苏师兄,是你让她改的称呼?”
“没错。”苏景泽坦荡地看向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从你想让师妹陪你练剑开始,便很奇怪。”韩浅忍不住说,“你以前不是这样性子的人,你……”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苏景泽了。
刨去因为重创后而陷入黑暗时期的苏景泽,真正的他并不完全是一个如今在虞若卿面前展露出来的脆弱、温柔,需要关怀的师兄。
苏景泽性子并不弱,而且恰恰与之相反。温和是他和善的性格和良好的家教礼仪所带出来的最浅层的样子,实际上苏景泽骨子里是清高疏远的人。
这也是为何这么多世,苏景泽身边除了他们人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真正的朋友,更没有异性。
苏景泽外表柔和,内心清冷甚至有点孤傲。可惜大部分人都只能看到他温柔的样子,无法无法窥探真正的苏景泽一二。
所以他在虞若卿面前展露出如此的样子,实在是……超乎韩浅的预料,他甚至从未想象过苏景泽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苏景泽看向韩浅,他淡淡笑道,“那又如何?这是我和师妹自己的事情。”
“你是在滥用她的善心和保护欲。”苍寒凌蹙起眉毛,他冷声道,“你知道,如果你完全恢复,她就再也不会像是过去那么关照你了。”
这可能是苍寒凌对苏景泽态度最冷硬的一次。
苏景泽捧着茶杯,他望向虚空,有些怅然,轻轻地叹息一声。
“你们说得都对,可那又如何呢?”苏景泽淡淡地说,“我就是想要师妹的关怀,谁让我喜欢她呢。”
苏景泽这话轻飘飘地说出,却让苍寒凌和韩浅都惊愕地怔在原地。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山谷。
“我知道你们帮了我很多,我也知晓你们与我一样,都有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苏景泽淡淡地说,“若是危急时,我愿为你们每一个人而死。可感情是私人的,我不会退让一分。”
苍寒凌紧紧地盯着苏景泽。
“既然你知晓,为何不让一切维持原有的平衡呢?”他有些急促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明白了这些事情,厌恶你或者我们呢?如果她慢慢疏远了我们所有人,如果……”
苏景泽双手背在身后,他转过头,扫向苍寒凌。
“寒凌,你的如果有些太多了。”他淡淡地说,“你在畏惧什么?”
在那一瞬间,苏景泽清冷果敢的样子对苍寒凌而言有些陌生,可于韩浅来说,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苏家公子。
“这种事情总是有输有赢,那又如何?”苏景泽缓缓地说,“我愿意努力争取一次,也不想懦弱地眼睁睁看着光芒从我的手心中消失。”
他转向韩浅。
“还有你。”苏景泽说,“像个男人一样与我争出高下,别再藏着掖着了。”
“什么意思?”苍寒凌疑惑道。
他看向韩浅,而后才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变得不敢置信起来。
“大师兄,你也——?!”苍寒凌震惊地睁大了冰蓝色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