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抓住刘伯的肩膀,双目通红,“把话说清楚!”
刘伯的眼睛也红了,嗓音忽然颤抖起来,“老爷在半年前就查出了……肺癌。”
“你说什么?肺癌?”叶宗擎双眼蓦然失去了神色,不敢置信的呢喃着,爷爷竟然查出是肺癌,这件事他却一点都没听说!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刘伯心里也不好受,“少爷,您别难过,是老爷吩咐我一定不能告诉您的,他说您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而且……老爷说人各有命,老天如果想带他走,谁也拦不住,他最担心的就是您了。”
刘伯叹了口气,缓缓道,“其实这些日子,老爷真的做了很多事,他进公司也是为了能帮您肃清整顿公司!现在公司留下的人,都是一心一意为公司和您办事的!”
叶宗擎面色平静,可刘伯能看的出来,他还是很震撼的。
“爷爷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如果……”
“少爷,您好面子,自从接手了公司以后,就不喜欢老爷再插手公司的事了,如果老爷直接说出来要帮您整改公司,到时候怕是又要吵的不欢而散啊!”
叶宗擎脸色泛白,无力的坐到了走廊的长椅上,一双凤眸中的光芒越来越冷。
一直以来,他从没想过,爷爷会这样为他着想!
甚至在做一个决定之前,连他的“面子”都考虑了进去!
可他呢?他虽然没有埋怨,却也从来没替爷爷想过!
甚至连爷爷生病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
如果他能更早一些发现,恐怕也不会是今天这种结果。
刘伯是看着他从小长到大的,只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少爷,您也别为难自己了,这事不是您的错!当初老爷知道自己生病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医生建议老爷住院治疗,可老爷不愿意受那个罪,他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安安静静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叶宗擎双手紧紧抓着头发,眉眼间都是颓靡的气息。
就算刘伯这么说了,他还是没办法原谅自己!
刘伯也不知道该劝什么,这种时候,还是让少爷自己想清楚吧。
手术一直进行到凌晨两点,叶宗擎坐在那里一动也没动过,脸色苍白的吓人。
叶老爷子被护士推出来的时候,他只是抬起头看着,却像傻了似的,连做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眼睁睁看着爷爷被护士推进特护病房。
紧接着主刀的院长出来,身后还跟着各科主任和几名这方面的专家。
刘伯看了叶宗擎一眼,才迎上去,“院长,我家老爷的情况怎么样了?”
院长眼底是掩藏不住的疲惫,叶老爷子的病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化,所以手术时间才延长了。
“暂时已经度过危险了,但是体内癌细胞已经扩散了
,只能采用保守治疗,尽量让叶老爷子减少痛苦,其余的……”
他遗憾的摇摇头,就算他有一双“神之手”,遇到这种情况也无力回天。
刘伯脸色变了变,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看叶宗擎,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冲院长道了谢。
院长带着人离开了,走廊里再次恢复了夜里该有的静谧,只是这静谧里,夹杂着一丝浓重的阴沉和不安。
“少爷,我先过去看看老爷。”
叶宗擎没吭声,好像根本听不到刘伯的话似的。
刘伯重重叹了口气,不放心的往特护病房走去了。
夜色浓重,黑的如同叶宗擎此时的心情。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透不出一丝光,空气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他手伸进裤兜里摸出包香烟来,忽然想起走廊里不让吸烟,便想起身到窗前去,可是保持一个姿势坐的太久了,腿都发麻了。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来,可推开穿子,外面闷热的空气让他心里更堵的难受。
他低头点燃香烟猛抽了几口,心头的压抑不减反增,越发烦躁起来……
把一包香烟抽完,叶宗擎才脚步沉重的往特护病房走去。
他不是承担不起的男人,对“死亡”两个字也有深刻的体会和理解。
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死亡”会降临到爷爷身上!
从小到大,爷爷在他心里都
是一个永远无法超越的存在,是他敬仰万分的人!
可是现在,那样一个形象高大的老人却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全身都插满了各种管子,连呼吸也要借助氧气罩才能维持。
这样的爷爷让他觉得恐慌。
听到脚步声,刘伯回过头来,看到叶宗擎的模样,他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在特护病房外坐着,谁也不说话,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静的只能听到各种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吃早餐的时候,叶宗擎回来了。
脸色苍白,满脸憔悴。
就算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朴雪儿也知道,他跟叶老爷子谈的事,并没那么简单。
这爷孙俩都是一样的性子,又各有主张,如果谁也不肯妥协,自然是要吵起来的。
可就算是吵,也不该是这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