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升职的魅力是巨大的,自打许嘉星说了升位的话,雨兰时刻精神抖擞,监测着宫里的一举一动。
桃桃坐在廊下,咬了口青枣,嘴巴微停,皱眉看着手上咬了一半的枣肉,明明外表还是水分充足鲜活的样子,里面却干巴巴的泛着点若有若无的霉味。
许嘉星也渐渐察觉到这些细微的变化。
磕掉漆却迟迟不修的桌角,茶碗裂开的小口子,以及宫里越来越多的流言蜚语。
皇上已经足足两个月没有召见过她,宫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这边的灶冷了,自然就去捧别的妃嫔。
许嘉星从云苍楼的侧殿走出,她额头轻微有汗,走起路来身形比之前几日轻盈许多,回到房间,她吃着蜜饯青梅压下偶尔升起的不适,由着红乌替她揉腿。
郑太医前日来把脉,这次的喜脉已经足够清晰,他终于也放下那颗悬在空中的心,“娘娘此胎甚稳,只需每日早睡休息,那些安胎药皆不必用。”
许嘉星也安心,问起了宫里另一个怀孕的女人,“孙美人的胎,你们太医院可有记档?”
郑太医:“有的,臣去看过,孙美人好静不爱走动,胎像也十分正常,但自三月起,传唤太医的频率便从每五日一次到了每两日一次,可记档井没有写明情况,开的药也只是些寻常补药。”
许嘉星心中便有了数,她道:“若是日后突然有人叫你去为孙美人看胎,你便以我为由拒了,千万不可前去。”
她从前便怀疑,孙美人与她无冤无仇,何至于用一个孩子来陷害她,尤其当得知她因为落胎终身不能有孕后,更加重了这层怀疑,后宫女人皆重视子嗣,孙美人若非是脑子有病,便必然是背后有人指使。
只是这回陷害她不成,那幕后之人会换个什么法子再来针对她呢。
她思考着,明芙愤愤的声音响起,“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明芙手上是个粗布的荷包,有半袋之数,她委屈道:“娘娘,现在尚宫局的人也太欺负咱们了,今日我去拿份例,他竟随便打发了个小太监,只给了这么个破荷包,还不足数!”
“后面去问,他却说分量是足的,是我自己掌错数了!”
明芙恨恨道:“那么多银子从我手上经过,我怎么会算错!”
许嘉星静静听她抱怨,明芙说得自己都口干舌燥,她凑到许嘉星另一边捏着腿,“娘娘,咱们去求皇上为咱们做士吧!”
许嘉星凉凉睁眼,“皇上为太后心思悲切,是不会进后宫的。”
“连在皇陵守灵的七王爷都要回来了,皇上已经恢复了。”明芙立即拿出证据,“前几日赵嫔和孟嫔娘娘还去承远殿伴驾了。”
她满怀希望道:“后日皇上和大皇子的生辰,谢妃娘娘请了旨,宫里必定会聚一聚。”
“娘娘不如那日求求皇上,皇上久不见娘娘,见面三分情呢。”
许嘉星不置可否。
明芙有些着急,但娘娘近些日子对她颇为冷淡,她不敢再劝,想了想,她扭头去唤了方嬷嬷。
方嬷嬷来得很快,她也持后日许嘉星面见皇上的想法,“奴婢思来想去,之前孙美人在咱们宫前受惊,皇上恐是有些误会,娘娘还是同皇上解释解释吧。”
许嘉星不禁笑了一声。
从前嬷嬷总要她谨记后妃之德,若是皇上在她这停留三日以上,便一刻也等不得地让那些依附她的妃嫔来分走一些恩宠,还要她把皇上送来的珍宝也赏赐给她们,做足了贤德的样子。
这会儿子皇上不来了,嬷嬷竟也会着急了,但那些受她扶持的嫔妃有一个来为她说话吗?
连最柔顺最恭敬的余才人,怕也有十日没来云苍楼了吧。
可笑她从前看不清,就算是那宫里最爱以贤德标榜自己的谢妃,也不见她把皇上往外面推,她在那里不伦不类地谦让,恐怕背地里多少人笑话她是个傻子。
她淡淡道:“本宫自有决断。”
方嬷嬷皱眉,娘娘怎么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还想要再说,明芙赶忙扶她往外走,娘娘最近嘴毒得很,嬷嬷再磨蹭磨蹭,指不定要被娘娘训成什么样呢。
挥手让红乌跟着下去,许嘉星望着窗户外高高的明月,月光皎洁却清冷,身边三三两两落着星子,是黑夜里最亮的存在。
许嘉星心里无比抗拒和皇帝相处,哪怕只是想着要与他共枕而眠,她的胸口就直犯恶心。
然而在冰冷的宫里,没有皇帝的恩宠,怎会平平安安舒舒坦坦地活下去。
嬷嬷指望她做个高高在上的贤妃,皇帝可以摆出来的敬重比缥缈无依的宠爱更长久,哪怕将来不是自己的孩子登基,新帝也得孝敬好一位严格自持的太妃。
许嘉星曾一度被嬷嬷的说法折磨,一边是皇上骤然翻脸贬斥后妃,一边又是皇帝对自己超然于外的宠爱,她深陷在对皇帝的爱慕里。
然而现在她的想法决然不同。
成安帝的命很长,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