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兰族突然对大宴朝出手,惊起了朝堂上一片轩然大波,大宴朝以武统国,挣下了中原的江山,塔兰族则一直游走在中原边缘,前朝覆灭前他们上赶着捞了银钱马匹,却没能成功占到更大的便宜,自此一直对大宴虎视眈眈。
九年前,隆兴帝一意孤行强行出兵,虽然害得大宴丢了好几座城池,可也让塔兰族吃饱了肚子安分了许久,此刻他们再次出手,简直是往隆兴帝的伤疤上又戳了一刀。
“皇上!塔兰族向来骁勇善战,此番突然偷袭必是做好万全准备,万万不可轻易迎战啊。”付则彦是坚决的主和派,大宴朝因为太/祖皇帝靠马背打下江山,民间风气向来是重武轻文,若是此刻又打起来,多年经营的局势便会瞬间倾倒。
一帮文臣跟着附和,武将本就凶悍,若是让他们又立了功,这朝堂就快没他们落脚的地了。
镇北侯将军看过那封急奏后,怒发冲冠,跪地道:“皇上,平江关是进入平原的最后一道关卡,若是守不住,塔兰族便会如入无人之地,一路攻进来,臣请奏,出兵平江关,击退塔兰!”
付则彦大喝:“何必一定兵戎相向!皇上,既然他们现在退了回去,便是有意和大宴和谈!”
他打断镇北侯的话,继续道:“塔兰族不善经营,之前被抢去的城池早已经荒凉。”
“比争池掠地,他们更想要的是明明白白的粮食牛马!臣认为,不如先派使臣前往平江关与塔兰族一议,再提出兵一事!”
镇北侯鼻子都气歪了,“你个老牛鼻子!你这次给了粮草,下次他们张口还要更多的,你也给吗?”
他们日日练兵,等得就是今日,付则彦竟然直接替他们拒了!
付则彦掀了掀嘴角,嘲讽道:“侯爷一腔热血,可打起来死的是百姓,侯爷能保证打赢吗?若能,又需要多长时间?三个月,半年,还是三年?”
“百姓才过了多久安稳日子?家里吃不饱穿不暖,还要不知尽头地供着你们?”
“你!......”镇北侯拳头硬了。
“行了,吵什么吵。”隆兴帝坐在龙椅上,珠帘挡住了他脸上的神色,付则彦和镇北侯一同闭上了嘴,紧张地等着皇上发话。
“...如付丞相所言,先派使臣去平江关,议和为上。”
镇北侯不可置信,还想再说,被身后的武将拉住了袖子,付则彦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跪地应下。
许呈晋遥遥地与隆兴帝在空中眼神相遇,既而默默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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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呈晋是户部尚书,回去后便召集起了各个下属,整理出国库这些年的税收存粮,由他亲自过目后,揣着单子,递了进宫的牌子。
内官很快请他进去,王内官悄悄道:“皇上心情很不好,大人小心说话。”
许呈晋点点头,进了启济殿,隆兴帝背对着他,站在大宴域图前,良久未动,听到许呈晋请安的声音后,才动动嗓子,“所有人下去。”
宫女太监们屈身告退,启济殿很快一片安静。
隆兴帝:“过来。”
许呈晋走过去,隆兴帝低低叹道:“你看,太/祖辛苦挣下的江山,被我丢了这么大一块。”
他的手指指在北边,按得指甲泛红,“就这么一块,朕念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隆兴帝眼眸通红,声音微颤,“你告诉朕,准备的如何了?”
许呈晋犹豫道:“塔兰提前动手,大宴很被动,按照之前的计划,起码要等塔兰王去世......”
许呈晋自回京就被隆兴帝私底下安排了整兵用粮之事,隆兴帝这些年表面看着对塔兰听之任之,心头早恨得牙根痒痒,偏偏整个朝堂的人大多赞成议和。
隆兴帝曾经不是没有一心主战过,可强压出兵反倒城破人亡,到了如今,没有完全把握,他不敢擅自再承担一场败仗。
他接过许呈晋的奏表,挥手让他退下,“你下去吧,朕自有决断。”
边关的紧张气氛没有影响到京城的百姓,买卖交易热闹得很,许呈晋绕了一圈才思索着回家。
大太太端着玉真汤到了前院,许呈晋喝了一口,身上渐渐暖起来,忽而道:“今年庄头种的粮食蔬菜先不要卖,存在那儿.......”
大太太一惊,迟疑道:“是要?......”
许呈晋摆摆手,“不是,只是未雨绸缪,夫人莫怕。”
大太太坐在他身边,语气严肃,“大人不必瞒着我,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我承受得了。”
许呈晋只好道:“夫人机敏,虽说付则彦已经派人去平江关议和,边疆多半是不会再打起来,可陛下意不在此,这不过是缓兵之计。”
“那老爷可要?......”大太太小时候是被永宁伯养大的,知道大宴国强兵盛,可年年更迭,朝上若没有能担大任的武将,许呈晋可否会再次出征?
许呈晋苦笑,“夫人忘了?我右手已废,又是人人皆知的败将,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再去的。”
他对去不了战场怅然若失,大太太却放心了,又聊了几句便回了后院。
待大太太走后,许呈晋心思百转千回,最终下了决心,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