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之下,两姐妹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丫鬟们各自盯着对面的人,生怕谁先动手了。
“四堂姐,”许嘉星个子高些,靠近许嘉嫱就让她感到丝丝压力,“我只是出来走走。”
许嘉嫱看着她在阳光下白皙通透的脸,手指攒紧,她的丫鬟莲兰知道二太太最重面子,这要是闹起来,她们这些丫鬟必然也要跟着受罚。
她小声劝道:“小姐,五小姐只是客人,待不了多久就走了,咱们别置气。”
“过些日子咱们还要赴贺姑娘的约,不如先去选料子做身衣裳吧,去晚了,什么好料子都没了。”
这话提醒了许嘉嫱,她眼睛落在许嘉星的衣裳上,虽然雅致,却明显是京城早落后了的料子,忽然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就顺了些。
“好了,咱们为个丫鬟争执做什么。”
她收起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架势,反倒提出邀请:“你在京城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过些日子有个宴会,京城大半的闺秀都会去,不如和我们一起?”
“这些事自有母亲做主。”许嘉星听不明白,也懒得再和她争,低头摆弄花。
大太太是个聪明人,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能在京城露脸,怎么会不让她去,到时候,这个乡下地方来的丫头......
这样想着,许嘉嫱心情好了许多,扶了扶鬓边的步摇,施施然走了。
她一走,许嘉星也失了逛园子的性子,让明萱明芙抱着花,直接回了春晖院。
明芙回去后,大大地松了口气,慢慢从刚开始的心惊胆颤中恢复,见桃桃还傻愣愣看明萱清洗花瓣,不禁幸灾乐祸,“得罪了二房的人,看大太太不好好教训你。”
桃桃瞟她一眼,选出一朵最漂亮的花,递给了许嘉星,然后坐在她旁边,张口咬住五小姐投喂的栗子糕,顺便收获一只白嫩手手亲爱的捏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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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正替许呈晋准备明日入宫的朝服,她拿着毛掸的手微顿,笑了。
“和他父亲一样,果然是个护主的丫头。”
夏嬷嬷也笑,“是啊,咱们五姑娘天生嘴拙,不如堂小姐们伶牙俐齿,还好桃桃机灵,也没落了咱们大房的脸面。”
“她能站出来替主子说话,是个知恩的。”
“回头好好奖赏她。”
“是。”夏嬷嬷把朝服挂好,大太太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端着点心去了书房。
“老爷,吃点东西吧。”
许呈晋站在书桌前,落笔如神,写下最后一句话后,擦擦汗道:“我待会儿就出门,拜托大内官替我将这封折子呈给皇上。”
“晚上我就不回来了用膳了,还得拜访一些人,你和几个孩子用膳,那边若是来叫就说身体不适。”
大太太给他递了杯茶,看他小口地喝,“我知道,老爷放心。”
许呈晋叹道:“母亲这会儿还没缓过来,等老二回来了还有的闹呢。”
他放下茶,有些尴尬,“李氏......”
“二弟妹说李氏和孩子身子不大舒服,几日前去京郊庄子里住住散心,后日应该就回来了。”
大太太没让许呈晋等太久,把他想知道的一股脑说了,他们家正值关键时刻,她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误了许呈晋的前程。
“等回来了,让他们搬到春晖院来。”
许呈晋捏捏眉头,“总跟老太太住在一起,不是个事儿,四哥儿都叫宠坏了。”
大太太不置可否,让他们回来,也要他们自己愿意,春晖院哪里能比得上宁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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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呈晋出门后,直奔皇宫外城,他怀里有张条子,上面写着‘张’字。
外城边上是时不时巡逻的守卫,小太监坐在宫门后面,专门接收着一些官员急着要递给皇上的帖子,大人们不方便进宫,由他们转交。
许呈晋将帖子递给他,上面压着个分量不轻的荷包。
“这位司宫,我是苏城知府许呈晋,麻烦把这帖子,递给张内官。”
小太监今日在这儿坐了一日,没想到能在交接前收到这么丰厚的打赏,他一把塞进袖兜里,正色道:“大人放心,奴一定亲自交给张内官。”
许呈晋目送他匆匆回了皇宫内城,手心里浸出些汗水。
他还得再去见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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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元坐在书桌前,洛茹替她点起灯,“小姐,天色暗了,要不咱们明日再练字吧?”
“林夫子昨日布置了功课,明天她要检查。”
许嘉元放下笔,揉了揉肩膀,“再点两盏灯。”
洛茹依言去拿灯,洛芬站在边上磨墨,“春晖院里备的灯油放得久了,不够亮,不如开箱拿我们自己的吧?”
“母亲正忙,不必叨扰她。”
许嘉元放松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再次提笔,她的字笔锋冷顿,用林夫子的话说缺乏婉转之意,所以专让她练闺秀的字帖。
几个丫鬟不敢再打扰她,纷纷出了门,守在外面。
洛茵呶呶嘴,“就咱们屋还亮着灯,五小姐早睡了。”
洛芬低声道:“说这些干嘛,待会儿让小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