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虽然老爷子对我存在各种不满,并且在无人之时会把那些不满和嫌弃明显的表露在脸上,但每一次与他交流,都能学到不少东西。
这样,便也不去计较他的态度了。终归有一天会成为一家人,他又是长辈,于情于理,我们做小辈的都该谦让着些。
陪老爷子用过晚饭,他便以休息的借口打发我离开。我的目的达到,便也不再过多纠缠,以免引起他更多的厌恶。
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能慢慢改善,就很好了。
焰家祖宅的建成接近上百年历史了,那时候的汽车是稀罕物,便是有钱也没办法买到的。所以当时的富商就是再有钱,也没有想过要在院子里建个车库。
后来,汽车渐渐普及,焰老爷子也想过要将后院改成车库,不过到底没舍得动祖上留下的产业,加上又不是经常回来住,索性便将外头的路扩宽,车子直接停在道路两旁,再增加两名保安守卫。
一排的四辆车子,都是焰家的。分别是老爷子出行的车辆,采购的车辆,以及下人出行用的车。道路的另一旁,则是村子里其他人的车子。而我的车子,则停在道路的最外头转角处,走过去还需要一些时间。
谢绝了保安的陪同,借着路灯的
光线走到车边,刚按下保险锁,身后传来许久不曾听过的熟悉声音。
“瑟柔。”
诧异的转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当中。因着背光的关系,不太能看得清他的五官,但那身型和声音,我必定不会认错。
我很是惊讶,试探着唤了一声:“肖山?”
“是我。”他走上前来,笑意渐渐在昏黄的路灯下变得清晰:“好久没见,你还好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焰家的两名保安正好看过来,心中不由得一跳,生怕生出什么误会,拉开车门道:“你开车了没?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好。”他的表情有些复杂,指了指道路的另一头:“我开了车过来,你先行一步,我跟着你。”
随便寻了间咖啡厅,一问之下,却是没有座位了。今天是平安夜,平日里在家蹲着的宅男宅女都跑了出来,但凡有吃喝玩乐的地方,都场场爆满。
最后,还是在一间小酒吧找到两个空位,落下脚来。
“你怎么来魔都了,还跑到焰家祖宅哪儿去?”我纳闷不已,随口问酒保点了一杯红粉佳人,转头问他。
“什么?”他大声问我,周围音乐声轰轰,距离超过半米,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我只得靠了过去,将方才
的问题又问了一边。
他笑了笑,向酒保点了一杯度数不高的玛格丽特,才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充满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压抑,不舍,隐忍,还有努力掩饰却掩饰不了的关怀与爱意。
“我来了好些日子了,不过听说你订婚了,没好贸然打扰。”他收回目光,再抬起来的时候,已换上一片清明,方才的复杂情绪消失之快,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昨天跟朋友们出来聚会,听说焰少去美国出差了,没有那么快能回来。我想着今天平安夜,你一个人大概也很无聊,便想着找你出来叙叙旧,可没想到你住的地方家门紧闭,连灯也没开,我就想你大概会在焰家祖宅。”他的意的挑了挑眉:“我就想着去撞撞运气,还真撞着了。”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大晚上的跑去焰家祖宅附近徘徊,若被人当成什么宵小之辈,岂不是满身嘴都解释不清?
到那时候,他总不能对焰老爷子说,“我是来等你未来儿媳妇”的吧?
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你换号码也没有告诉我啊。”
我顿时无语,才想起回到魔都后,家里头那张电话卡就停用了,重新换回了以前的号码。如此一来,他自然找不到我。
如今正
是学校上学的时候,作为一名老师,他出现在这儿,是很让人惊讶的。不由得问他:“这都还没考试呢,你不用上课吗?”
“我辞职了。”他云淡风轻的笑:“我们家在这儿接了个工程,我爸分身乏术,我姐怀着孕,又不方便到处乱跑,他们就安排我过来看着。”
胸口一闷,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
尤记得他曾说过,自己没什么大志,只希望当个副科的小老师,每日朝九晚五,不必劳心劳力。闲暇之余,还可以利用寒暑假的时间到处走走,尽享人生美意。
他所期盼的生活,是轻松惬意的。所以哪怕身为家中唯一的儿子,也没有想过要继承家业,只想无忧无虑的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的父母和姐姐不止一次提出过希望他继承家业,都被他轻描淡写的敷衍了过去。大家都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会回去帮忙,但每次提及继承的问题,他都表示那份分红已经足够他很好的过一辈子了。
第一次听到他说努力,是什么时候呢?
思绪渐渐飘散回宁夏送车给我的那日,似乎是那日起,他才开始渐渐展露出自己的家世和实力,不再伪装得平凡简单。
也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