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在四大家族里排行第三,论财富不如未倒下的焰家,论权势不如官门世家的饶家。
可是,它却是谁也不愿得罪的一家。
慕家黑道出身,家主慕詹鸿曾在这座城市占据了多年霸主之位,人称洪爷。有了慕辰后,才金盆洗手,开始洗白,正正经经的经营生意。
到底是曾呼风唤雨,叱咤一时的人物,饶是洗白了,底子还在那里,令人不敢小觑。这个城市大半的暴利行业,如夜总会、桑拿、洗浴中心、休闲会所、金融放贷等等,十之八九都在其名下,剩下的十之一二,多少也与慕家有些关系,才有机会分一杯羹。
这些年,慕家名声犹在,行事却相当低调,以至于非豪门之人,极少能见到慕家家主及其公子的真容。
尽管如此,也没人敢轻易开罪与慕家,就连与之身份迥然的饶家都能和平相处,其能力可见一斑。
“我怎么就招惹上这样一个瘟神了呢?”宁夏郁闷的扒拉在桌面上,摆弄着被撕得碎碎的支票,哭丧着脸道:“他要知道我把这支票撕了,会不会找人做了我呀?”
“这……应该不至于吧?”我没啥底气的说:“要不,咱们把它重新粘好?”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家里连胶水都没有,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捆打包用的胶带。
勉强拼拼凑凑,总算将其恢复了原型,签名上劲瘦的字体,“慕辰”二字刚劲有力。
宁夏烦恼的抓了抓头:“瑟柔姐,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笨呢,撕支票之前也不知道先看看名字,这会儿可得把那面瘫男得罪个透透的了。”
“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想不到他有这么大的来头呀。”我自责不已,论识人经验,我肯定是比她丰富的,明明感觉到他的身份不一般,也没有及时提醒。很大程度上来说,我也有错。
她瞪着那张被拼得乱七八糟的支票发呆,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忧心仲仲的问她:“小夏,如果他真的看上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顺其自然呗。”她自嘲的笑笑:“人家什么身份,我的傲气在他面前根本不顶用。惹得他发火了,弄死我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我还年轻呢,刚过上美好的生活,还不想死。”
听起来似乎平淡无波的描述,自深处带出一股无能为力的悲哀。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人分三六九等,很不巧,我们就是最末的那等。
说起来,我的运气还算比较好,刚入行就被包养,还是个我爱的男人,不必违心承欢,强迫自己逢迎各色各样的男人。
其实若没有慕辰这一码事,宁夏应该说是比我更幸运。她的被包养只是
名义上的事,实则自身仍干干净净,纯洁如初。
可偏偏这档口来了个心思不明的慕少,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那样身份的男人,是不可能找寻常女子做女朋友的,在一起,无非就是金钱与肉体的交易,而且还不能拒绝。
因为,面对这样的男人,根本连拒绝之话都不敢说。
宁夏虽保持纯净,到底也是入过行的,光是这一点,就把身份拉低了许多。所以,没有选择。
她虽没有过多讨论这个话题,但不难看出内心焦躁,烦闷不安。也是,在有能力,并且下了决定要自力更生的时候,突然碰上这样的事情,难免让人觉得憋屈。
我索性在她这儿留宿了一夜,以示安慰。这小妮子看似温婉,实则性格刚烈得很,便是真的顺应了命运的安排,也不见得心甘情愿。
这一夜,我们难得的举杯畅饮。各自有着心事的两个女子,喝到半夜三更,酩酊大醉,才不顾形象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在喧哗声中醒过来的。揉了揉隐隐发涨的太阳穴,走至窗边拉开窗帘,才发现喧哗声来自于楼下。
一辆霸气十足的悍马大喇喇的停在院子正中,与旁边浅紫色的保时捷相比,更显狂野。白色的车身看起来干脆洁净,与一身傲然站在车边的冷冽男子衬托在一起,竟也显得十分和谐。
我吃了
一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把还在睡梦中的宁夏摇起来:“小夏,快醒醒,那姓慕的来了。”
“什么?”她顿时惊醒过来,一蹦三尺高,眼睛还蒙蒙的,随手抓起枕头凶巴巴道:“在哪里,看我做了他!”
“你要做了谁?”房门毫无预兆被打开,方才还在楼下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狭长的眸子放在她身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一个激灵,马上就焉了下来,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看了他半晌,忽地往后一倒,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自言自语:“我一定是还没有睡醒,怎么都出现幻觉了?不行,我得再好好睡一觉。”
逃避的鸵鸟状着实让人忍俊不禁,若非时机不对,我都要笑出声来。慕辰的眼中亦是满满笑意,缓步走上前来,“宁夏。”
“我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这一切都是假的!”她转过身,掀起被子把整张脸盖住,死活不肯露脸。
他少有耐心的环视一周,看我依然还站在旁边,微微挑眉,又回过头,嫌弃的瞥了一眼柔软